陆家众人不可置信地安静会儿,陆续传出无措、恐惧、后知后觉的哭声。 “给些钱打发了,送他们离开东北,不准再提起陆家。” 沈琛如是发话,周笙当即去安排。 他转身,一块石头划过脸际,破了皮。 是陆建宁,稚嫩的眉目已被深沉的恨意所填充。 他眼疾手快捡起陆三省的枪,咔擦咔擦板动扳机,可惜一枪之后尚未上膛,打不出子弹。 “七爷!” 外头涌进来人,压住他双臂。 “放开我!”半大小子嚷嚷着:“都是你,你害死我爸妈,我杀了你!!” “想法很好。” 沈琛噙着淡笑俯身,指尖抹去他眼角的一点血,“不过痴人说梦。” 这人怎么像妖怪。 陆建宁开始对他又恨又怕,因为满院从他开始笑,到现在小半个时辰,人死光了,只剩下他笑容不变。 “放开他。” 沈琛往地上扔了厚厚的一沓银票,没什么所谓地说:“捡起银票跑吧,我只开两枪,打不中你就放过你。” “你要是能从我的手下跑了——” 他的眼珠滑过来,漆黑死寂:“我叫沈琛,待你有底气的时候,尽管来上海杀我。” 手下见着眼色松开手,小子犹豫掉两秒钟,捡起银票疯跑,如一头绝望逃窜的小兽。 沈琛随便开了两枪,离他远得很,他回头一瞪,转入拐角消失。 “就这么放过他?”下属摆明的不认同这个做法。 “不进上海就算了。” 沈琛手指微动,枪从指尖滑落,连带淡淡的一句:“只要他踏进上海,就杀。”冰冷落在地上。 周笙动作很快地安排好一切,已经运走棺材,望着一地七八具尸体问,“沈先生,这怎么办?” 沈琛想了想。 “烧了吧。” 再没有比一场大火来得更好的死亡了。 仰头是澄净白雪,再低头瞧见陆三省,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摘下手套,丢在他的眼睛上。 轻轻地说:“抱歉,要让陆元帅失望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家。” “又哪来的儿子?” 他转身离开,身后大火熊熊。 * 回去还是坐火车,隆隆穿过很深的夜色与暗淡的月光。 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山洞外也不过光亮依稀。 沈琛支着下巴,长久凝望窗外,突然开口问:“周笙,什么叫珍爱?” 周笙一个激灵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醒来,脱口而出:“珍惜她,爱她。” 沈琛尾音长而散漫:“那什么是爱?” “……” 孤儿周笙无言以对,半晌憋出一个:“分很多种。” “沈芸如对陆三省是爱?” 他手里把玩着信纸,眉目淹没在黑暗之中。 周笙努力转动自个儿的大脑,硬着头皮回:“爱吧。” 至少爱过。 “林娇安对陆三省?” 这题有点难,闷头思索片刻,吐出两个字:“爱吧。” 不然她手段那么多,朝夕相处几十年,为什么不对陆三省下手? 今日重伤被陆三省无视多次,伤心愤怒之下才撕破脸皮,想来有爱。 不过爱恨交加,里头还掺和着更多对陆家权势的爱? 搞不清楚。 下个问题又砸过来:“陆三省对林娇安呢?” “……”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