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作客小木屋,她在他面前好似意外地咳血,找到大夫一看,已是发病后期,只有三五年的光景。 直至死前。 沈芸如那张柔弱貌美的脸,那番善解人意的话。 她对他谅解,体贴,深爱,夜里永远为他留一盏灿亮的灯,连咳嗽都翻过身去,小心地不让他听到。 这女人为他亲手缝制衣服鞋袜,至死不忘竭力表现对他的依依不舍。 以至于他肝肠寸断,守着灵堂寸步不离。暗暗埋怨她懂事得那么迟,懊悔他发现内心真正的牵挂那么晚,害得这一生没能白首不相离,才过百千个日子便是一遭天人永隔,被留下的是他。 他足足两天两夜没进食。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甚至抚摸着她做的衣衫落了泪。 结果事到如今,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她竟然日夜想着要他的命!还要他堂堂的陆三省死在儿子手里!! 陆三省不禁浑身抖动,抖得像风中一颗内里早被蛀空的树。 “大帅!” 林娇安费力地攀爬而来,楚楚可怜地喊:“我就说过那女人不爱你,她是骗你的,只有安儿是爱你的,还有安儿肚子里的孩子……” “滚开!” 字字如针扎在心上,喉间气血疯狂涌动。 陆三省冷不丁吐出一口血,眼都不眨地踢开林娇安。 他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仍自欺欺人:“这信是假的!沈芸如不可能杀我!” 旋即咬牙切齿地逼问沈琛,“你究竟从哪儿弄来的信纸,找谁仿照的字迹?说!你说!” 沈琛不语,望着他的目光,好似绑在一根浮木上的必死之人。 而林娇安倔强地捏住他的裤脚,如同一株藤蔓,一条妖娆阴毒的蛇,沿着小腿缓缓攀爬而上,双手留下一个个暗红的血掌印。 “妈。” 小儿子稀里糊涂地掉眼泪,想扶她,被她推开。 眼角余光望着死透了大儿子,以及断断续续流血的肚子,林娇安嘴角挂起凄厉的笑。 “怎么就不可能杀你了呢?” 她仰着头,非常真诚地说:“难道你觉着男女之间犯错的只有女人,只有你不爱的人,而你永远没有错处?” “你在说什么?!”陆三省横眉立目。 林娇安扬唇一笑。 “我算是看清了,今天反正你我必须死在这,大少爷,你要是说话算话,就留我宁儿一命。” “要是说话不算话,拉倒,我们母子三人阴间团聚,我宁儿保不准好过你一人孤零零活着。” 她推开哭哭啼啼的儿子,“哭什么,闹什么,边上去,妈有事跟你爸说。” 而后吐出一口半冷不热的气儿,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开口道:“我和沈芸如斗了几十年,以为她有多蠢,多痴情,没想到临死能被这蠢货被摆一道。不过还好,我林佳颖活着还有两口气喘,找不着死人算账,绝不会让别的活人好过。” “说的就是你,陆三省。” “别的姑且不提,至少沈芸如有件事儿没说错。你,陆三省,确实虚伪,自私,自大还虚荣。” “孬种一个而已,甭想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 她咬字很狠,双眼赤红如鬼,想要用尽所有力气。 “世人只知我是你陆三省八抬大轿进正门的六姨太,风光是真的,但你关上房门是怎么对我的??” “呵。” “鬼知道林娇娇是什么千年祸害,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处就是跟她长得像!要不是你陆三省和沈芸如的狗屁算计,何必连累我?” “闭嘴!”陆三省被戳中痛脚般,扯住她的头发:“闭嘴,你给我闭嘴!” “闭什么嘴?我说的不是事实么?您忘了?”林娇安眉眼妩媚。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敢娶我进门,我林佳颖非要闹得你后院鸡飞狗跳,全家不宁?” “我会为难欺负你所有姨太太,尤其是大太太。” “我不给任何人敬茶,别想我卑躬屈膝,我明个儿就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离我远远的。” “院子里的孩子真多,吵吵闹闹烦死了,我得想个办法除掉几个,当然最好除掉儿子,给我的儿子让路,家产不要白不要。还有三姨太又有孕了,大太太又有孕,我肚子里还没动静,不行,不能碍路。” “这一句句话耳熟吗?” “我在桌边说,我在床榻边说,你摸我我要说,你亲我打我耳光,我照样说。” “明明白白全说了,我这恶妇当得光明正大,而你陆三省,做什么了?” 陆三省脸色铁青,枪改指着她的眉心,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低声胁:“我杀了你!” 她耸肩,高傲,不以为然。 “你说有意思,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你给我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