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戈嘟哝了一句脏死了,用纸巾擦擦嘴唇,嘿嘿地笑道:“我想吃糖醋脆皮豆腐,不过公平点,今晚换我来做饭吧,你想吃什么?” 他蕴藉地笑着,俯身凑到她耳边道:“我不太挑食,但我不想吃口红,也不想吃香水。” 气流微热,好似蒲公英的茸毛掠过耳边,她细微地颤抖了一下,悄声道:“你正经点。” 腕表指针指向“7”,他禀命不再多语,拥着她走向豆腐摊。 买完菜,雨也停了,他们回了他的公寓。她做饭,他在一旁打下手,避重就轻地告诉她查到的一些往事。 与她所知的相差无几,是她的生父宁靖元先追求她母亲林雅季,之后就是俗套乏味的戏码,美人追到手后纨绔少爷喜新厌旧抛弃了残花败柳。至于母亲一个无依无靠贫穷的年轻女学生是如何认识经商的鳏夫宁靖元,而她又是否真是他们轻心大意没做措施的后果,个中隐情她不知,也不想知道。 他了解她,清楚她的想法因而没有说,她很感激他的体贴。 “谢谢你……亲爱的。”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便羞耻地捂住脸,低低呻-吟了一声,那称谓实在太肉麻了。 他禁不住笑起来,上翘的眼尾微弯了弯,荡开几许柔意:“我就知道那条短信不是你发的。” “不是我发的,但补偿作数……”她声音低若蝴蝶展翅,细不可闻。 他轻笑:“嗯。” 两周前她带来几套衣服放在他公寓里,饭后她拿起衣物进了浴室,晚上自是在他家留宿。 第二天,林初戈和宁双牧见了面,在醉中天的私人包厢里。 她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全无好感,即使是得知自己与他有血缘关系时,内心几乎无波动,唯一在乎的是莫行尧会怎样想。 宁双牧虽是她恨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的宝贝儿子,但也是她朋友的男友,是莫行尧的兄弟,闹得太僵不免让他为难。 她看完亲子鉴定报告,把文件还给了宁双牧,端坐着静静地谛视他,心中比较了一番,还是她的男人帅。 宁双牧不习惯被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仿佛他是一件待售的商品,而他对她也同样抱有敌意,索性直言道:“爷爷让我找你的原因我不清楚,我只是照办而已。” 林初戈盯着茶杯盖上的蓝色云纹,瓮声问:“你和莫行尧同岁?” 她无暇关心他的岁数,不过是想确认某些事。 宁双牧了然道:“同岁,我母亲过世得早,父亲追求林女士时她已不在人世。” 她不信任地望他一眼,莫行尧比她大一岁,也就是说在宁双牧一岁时林雅季生下了她,粗略推算宁双牧二三个月大林雅季就与宁靖元在一起了。她不知晓他母亲过世的原因,即便林雅季不是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她的生父也令她很反感,发妻过世不到百日,身为丈夫的就有心思沉迷于温柔乡。 宁双牧说:“林小姐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和我一起回宁家亲口问父亲,也省得老爷子整天念叨想见你一面。” 林初戈沉吟半晌,同意了,她想见识一下让林雅季爱了恨了念了一辈子的男人是何种模样。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驶向城郊,车窗外高耸入云的建筑渐渐变为低矮楼房,嘈杂的人声也随高楼一同消失,视野前隐隐约约冒出一痕苍青,树影森森,松柏夹道,葱郁地植满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段。 汽车开进住宅区,在一栋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外停下,一个中年女人听见车喇叭声赶忙跑过来拉开黑色雕花铁门,往别墅的方向喊了句“少爷回来了”。 两人下车,踏上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宁双牧朗声说:“昨天很抱歉,我不是针对你才说那番话。撇开我母亲不提,这么多年来宁靖元身边的女人怀了孕的只有你母亲一位。” 林初戈扬唇浅笑,林雅季或许想利用孩子上位,但做过药流这一点不假,是在方苓母亲程蕙兰家开的医院。年少时程阿姨担心她体质虚弱,时常拿来一堆滋补的中药叫她吃,可她比谁都健康。 林初戈笑说:“我妈想打掉我这个孽种,没成功,我命太硬了。” 她的话莫名地令他堵得慌,皱了皱眉道:“林小姐习惯用这种语气说话?” “谢慕苏没告诉你?”林初戈无声无息地打了个哈欠。 一谈到女友,他面容变得温情:“她经常提到你,总是称赞你,说得天花乱坠。” 随口问一句竟勾出他深情的模样,她胃里一阵泛酸,他言辞间瞧不起宁靖元花心,那他自己呢,一个养尊处优骄矜倨傲的大少爷又能爱谢慕苏多久?一辈子,一年亦或是更短? 行至大门前,宁双牧看她一眼,不太放心地说:“老爷子心脏不好,恳请林小姐说话别那么尖锐。” “我尽量。” 客厅高敞通亮,迎面的白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幅字画,字画前的红木桌上搁着一只粉彩花鸟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