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沈泽川看着书,“你真是个混球。” “是了,”萧驰野说,“那能怎么着?我要开始说了。” 沈泽川等了半晌,没听着动静,一侧头,发现他还在看自己。 两个人呼吸交错,萧驰野才开口:“沈卫不是自焚,建兴王府的火是锦衣卫放的,带令前去的人正是纪雷,你也知道,对吗?” “我知道,”沈泽川平静地说,“这不是秘密。” “那么端州沦陷的真正原因你知道吗?”萧驰野问道。 沈泽川不能转开目光,他甚至不能缓慢地思考,因为一旦他跟不上萧驰野的思路,就很容易掉进对方的套里。 沈泽川说:“茶石河遇袭时,沈卫调遣端州守备军后退,留下了世子沈舟济前去茶石河支援。沈舟济跟他老子一种货色,丢下茶石河军士带着亲兵临阵脱逃,当日就被边沙骑兵拖死在了官道。沈舟济一死,茶石河士气崩溃,军士被坑杀之后,端州前方已经没有兵马了。” “说得不错,”萧驰野说,“但你不知道一点,沈舟济没死时,与沈卫合力勒死了端州守备军的指挥使澹台龙。” 澹台龙,澹台虎! 难怪澹台虎会说他亲兄弟也在茶石天坑。 沈泽川眉间一皱,说:“勒死了?” “因为澹台龙执意要出兵迎敌,当众屡次反驳沈卫,沈卫的退兵调令下达后,他抗命不遵,沈卫便假意借酒赔罪,酒后与沈舟济把他勒死在了房间里。”萧驰野说到这里顿了顿,“老虎不知道,他以为澹台龙是战死的。这是我说的第一件事,该你了。” 沈泽川迅速整理思绪,说:“沈卫参与皇位之争,为太后杀了人,事后被太后严密看管。他觉察危险,贿赂了潘如贵,去了中博。” “看门狗轻易不能动,”萧驰野说,“通常情况下,花家要拿沈卫也不会选择这样冒险的方式,这对于主政大周的太后而言没有好处。战后需求的银子已经超出了大周的国库储存,太后还要做垂帘的太上皇,这是折损她自己,沈卫不值这个价。” 沈泽川微微颔首,说:“所以纪雷说的未必全都对,因为他也只是枚棋子。这件事要查,就得先从兵部开始查,往上往下都有可能。” 萧驰野说:“我查上,你查下。” “上下贯通,分不开。”沈泽川说到这里,才发觉萧驰野在调戏自己。他翻着书,佯装不知。 萧驰野似是笑了笑,让开了身,说:“坐吧。” 屋里热,萧驰野身着着大红绣狮子朝袍,他如今是阒都真正的正二品两军总督,应是从宫里出来后就直接来了这里,还没有来得及换衣裳,此刻坐在椅子里,衬得眉眼俊朗,去了轻浮之气。 两人隔桌相对,萧驰野看着沈泽川看书。他如今也不遮掩,那赤裸裸的兴趣绕过沈泽川的脖颈,又凝在了沈泽川的手上。他已经不再拘泥于一处,沈泽川的全身他都要看。 沈泽川手指伸出去,翻页时会屈起。这让萧驰野想到了别的时刻,沈泽川的手指也会这样蜷曲地揪着被褥,带着潮湿的热汗和波荡般的摇晃。 沈泽川觉得手指仿佛还被人捏在掌心把玩,他无端地生出股焦躁,合起了书,直视着萧驰野。 萧驰野说:“嗯?” 沈泽川十指微拢,他勾动唇线,说:“禁军近来任务压身,怕是没空查别的东西吧。” 萧驰野转着扳指,说:“忙是一时的,锦衣卫若是得空,也可以帮我们禁军分忧解难。” “我一介武夫,既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圣上宠信,哪能左右锦衣卫呢?”沈泽川稍稍后仰,靠着椅背,“禁军既要管阒都巡防,又要管御前私案,万事谨慎,总督费心费力,不容易。” 萧驰野压了锦衣卫,如今还真忙。他听得出沈泽川话里敲打的意思,便也把十指交错,放在沈泽川对面,肯定地说:“你要给我找麻烦。” “一报还一报,”沈泽川温和地说,“我的轮值任务你都截了,让我得了空闲,我自然要好好谢你。” “答谢的方式有那么多,何不选一种大家都愉悦的?”萧驰野说,“看来六部里确实有你的朋友。” “家中有钱不如朝中有友,我朋友与我说了些事情,我猜你也有兴趣。”沈泽川说道。 萧驰野盯着他,说:“洗耳恭听。” 沈泽川却环顾书房,说:“说起来可惜,我至今还不曾见过这位‘璞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