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整个人却更难受,饭菜也觉得吃不进。 杜太爷急得不行,大田叔也急得不行,把炕烧得热热的,还让粮店掌柜的老婆,找了两白瓷的汤婆子,都给珍卿放在肚子和腿上焐。 珍卿勉勉强强地喝点粥,躺下了。 吐倒是不怎么吐了,但肚子里总是不安,过一会儿就要起来上厕所。 杜太爷不得不请个医婆来,给她灸一灸肚子。 医婆灸完了肚子,大田叔又按照医婆说的偏方,煮了茶叶蒜瓣水给她喝。 到后来,吐泻勉强是止住了,大家都松一口气。珍卿也想,终于能安生睡个囫囵觉了。 没想到这屋子夜里又吵得很。 要知道这里是粮店,自然粮食很多的。而粮食多的地方,耗子也是一窝一窝的。 珍卿每每快要睡着,就感觉房梁上、地面上、炕沿儿上,老鼠叽叽吱吱地来往不绝,这个来往穿梭的热闹劲,简直跟要开家族大会一样。 给珍卿吓得睡不踏实,杜太爷只好叫掌柜的老婆,守在珍卿屋里陪着她睡。 总这样劳动人家,叫珍卿多少过意不去。 这么折腾了一晚上,珍卿早上起来,蔫儿得跟咸菜一样。 早起才发现,夜里连番上厕所的时候,把仅剩下的替换衣服也给弄脏了。 没办法,还是请掌柜老婆帮忙清理。这真叫人过意不去的。 他们这粮店里面,就雇了一个老妈子,兼做厨娘和干杂活儿,她明天还要早起,做一家子的饭,实在不好麻烦她。 现在是寒春天气,就算只洗衣服上脏的一小片,也不是那么容易干的,只能靠火烤了。 她弄脏的这件厚衣裳,是姑奶奶给她置备的鼠皮衣,比棉袄穿着体面好看。 没有想到,掌柜老婆没留神,把她的鼠皮衣下摆烤坏了一块。 之前从杨家湾走得急,珍卿现在,面临着没有干净衣服替换的窘境。 没办法,只得还是麻烦林掌柜的老婆,找到她闺女的旧棉袄棉裤穿,先对付着穿一下子。 这借来的一套棉袄,虽说半新不旧的,但是胜在厚实,倒也还挺暖和的。 她不用臭烘烘地去参加考试了。 杜太爷知道珍卿吃不进别的,一大早上起来,特意叫粮店的厨娘,给她熬了三份清淡的粥,是大田叔亲自盯着厨娘熬的。 早饭的桌子上,杜太爷自己不忙吃饭,他坐在旁边,不错眼地盯着珍卿吃,他说考试要下气力的,好歹要多吃一些。 珍卿胃口不好,吃得很勉强。 看她吃得那么艰难,杜太爷那个急啊,简直像热锅上蚂蚁,说叫珍卿别细嚼,闭上眼硬往下咽。 好说歹说的,杜太爷见她还是慢吞吞,十分厌饭的样子,恨不得拿起饭碗,往她嘴里灌饭。 这老头子絮絮叨叨,那个熬粥的厨娘也在一旁凑话,可快把珍卿烦死了。 吃完饭,大田叔亲自赶马车,平平稳稳地走着,往汉阳桥愚仁巷去。 还没走到巷子里面,就在外面的街道上,就看见到处挤满了马车轿子,车夫轿夫站了一地。 杜太爷拉开马车帘子,指着外头跟珍卿说: “咱们那粮店林掌柜的闺女,也要考这个学校。妮儿,你要给你祖父好好考,别连掌柜的丫头也考不过。” 珍卿看着前面不远处,粮店林掌柜,拉着个穿绣花棉旗袍的丫头。 她隐约记得,林掌柜只有一个闺女,叫林小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