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上了她的榻,她心中的猜想又重新冒出来—— 前世这个狗贼可是说过要娶她呢。 想来她的美貌对他有几分影响。 前世她虽不知道何时俘获过他的心,但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两人同一张床榻同一袭暖被。 只要她忍辱负重,兴许能够灌他一碗迷魂汤,让他心甘情愿放了她。 她这样想着,指腹稍稍使劲,一不小心将男人的唇摁出凹陷弧度。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令窈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挡了她的手,她仰起脸蛋,依稀察觉对面男人呼吸不稳,她看不见他,不清楚他到底离得多近,只知道自己张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被什么挡了回来。 就像是他贴着她的面,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 “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想做劳什子主将。”令窈主动示弱,可怜兮兮叹一口气,“我只是个被舅舅宠坏的小孩子罢了,哪懂什么作战,不过贪图一时新鲜好玩,所以才来广陵与你对战。” 她近在咫尺,呼吸皆在他鼻间。 孟铎屏住气息,继续听她撒谎。 “那日对阵切磋,我骂你的那些话,全都是别人教我的。我从小不学好,就爱出风头,你知道孟铎吗,他是我老师,我在战事上使的那些阴谋诡计,全是他教的,说到底我也只是被人教坏了而已。” 孟铎一怔,唇角扯了扯。 被人教坏? 令窈伏过去,伏在男人臂膀里假惺惺啜泣:“这几日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是我不领情,是我娇纵,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我知道错了。” 孟铎静静地看着她。 令窈:“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骂你,再也不和你作对。” 柔柔弱弱,再没有比她更楚楚可怜的小骗子了。 男人放开紧攥着她的手,轻柔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掀了被起身。 令窈懵了懵,怎么就走了?她还没开始掉眼泪呢。 不一会,男人披衣穿鞋的窸窣声与脚步声一并消失。 令窈闷闷躺回去。 对于雷打不动准时出现参加早会议事的孟铎,众主事喜忧参半。 喜的是主君并未沉迷美色,为了儿女情长耽误正事。案上厚厚一叠公文,全是已经处理好的公务,是前两天主君守着那名女子未曾出营帐时批好的事务。 忧的是他们的小主君不知何时能降生。主君虽然紧张那名女子,但似乎没有半分情动的雀跃,反而冷静克制,叫人难以捉摸。 “广陵久攻不下,我们是否要按原计划行事?”孟齐光问。 没有回应。 众人看去,孟铎端坐大椅,心不在焉。 山阳酸涩地嘟了嘟嘴。 昨夜先生赶走了他。 早上他问过了,小桃没在帐里伺候,轮值的大夫也不在,就只先生和她两个人。 来主事营帐前,他悄悄潜进主将大帐查探过,先生睡的那张小榻叠被齐整,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那先生睡哪?总不会是地上。 除非。 除非是和她同寝。 山阳踢了踢椅脚,“先生,大主事还在等你的吩咐。” 孟铎收回思绪。 孟齐光正要将自己的话复述一遍,听得孟铎的声音落下。 男人沉静如水的黑眸无情冷漠:“通知北渭那边,启用后备军,让他们现在开始行动。” 杀伐果断,成竹在胸。 孟齐光一颗心落下。 是他多虑。 主君怎会为谁动摇志向。 雪地难行,才扫过的路,纷纷攘攘又积起白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