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看信时,他就站在他身后。 郑二公子并非挑衅。 信中言辞,字字心酸。 先是问她是否活着。 又问她现在是否痊愈。 最后问,“你到底要怎样?” 到底要怎样,才肯将她还给他。 熬了数日,连素来沉静稳重的郑二公子都熬不住了,巴巴地写信来问。 山阳抿抿嘴,悄悄问:“先生,你现在这般,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要将人一直藏下去吗? 什么都不做? 这可不像是先生的作风。 孟铎收好信,抬头看了看。 太阳还未出山,天空蒙在光与暗的交织中,泛起蟹青色。山影重叠处,下了一整夜的雪堆出朦胧白晕。 已近卯时。 “你去睡罢,帐里有我守着就够了。”孟铎抛出一句,靴子踩进雪里,掀了帘帐。 山阳双臂抱肩,闷闷地盯着厚重的帐帘看了会,转身离开。 帐内的蜡烛已经熄灭。 黑暗里,少女睡得不踏实。 施了针,她退了热,肚子却还痛着,喉间发出轻细嘤咛声,黏腻腻的。 孟铎走过他临时安枕的那张睡榻,立在少女榻前。 须臾。 衣间碎雪抖落一地,他解开大氅,脱下靴子,掀开沾着少女体温的锦被,躺了进去。 第129章 早上醒来时, 令窈迷迷糊糊发现被窝里似乎多出一个人。 昨夜折腾一宿, 她睡得恍惚,身体一切知觉都放缓, 只知道因月事肚子不舒服,起先小痛了一会, 没敢喊出声,怕孟铎又抓她去施针。 痛着痛着, 就睡着了。梦里什么都有,有温暖的怀抱和滚烫的掌心, 郑嘉和为她暖肚子。 他像从前那样抱着她,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柔声哄她“卿卿乖”。 他该哄她的, 她在梦里不满地想。 令窈躺在那,呼吸慌乱,一动不动。 短暂的惊吓后,她已经彻底睡醒了。 原来不是梦,真有人为她暖肚子。只是这个人并非郑嘉和。 外面已经大亮, 日光里掺了雪,下了一夜的积雪雪光白晃晃, 连厚帐都能穿透。 帐内没有点灯,却是满室通亮。 外面有士兵铲雪的声音,细碎传进来, 听不太真切, 偶尔听到几声朦胧的笑声, 为下雪欢喜。 换做往年下雪,令窈也会欢喜。 又可以和郑嘉和在雪里品茶,和姊妹们在雪地混闹,还可以和穆辰良一起堆雪人,将雪都塞进他脖子里。 下了雪,她的生辰也快近了。 又能听到孟铎为她庆生的皮影戏了。 令窈鼻头一酸。 今年呢,今年什么都没有。 只有寒冷无情的雪。以及身后厚颜无耻的男人。 她连问都不用问,便知道,此刻贴着她的人是谁。 能自由出入主将大帐,光明正大宿在她枕边的男人,只有一个。 那个姓孟的狗贼。 昨夜他迅速召大夫为她看诊时,她便猜到一二。这个狗贼定是与她同宿帐中,在帐中另搭了一处床榻,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快,她才刚喊一声疼,他就赶了来。 像她这样重要的人物,大概他亲自看守才会安心。 令窈不说话,不动作,睁着眼,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缓。 她身上的衣袍齐整,他并未对她做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