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我怕,只知道哭。后来跟二姐住到乾西所,二姐夜里就趴在烛灯底下乱写乱画,直到出嫁前给了我。” 林侦接在手中打开,混乱的小孩子涂鸦画,一个个人方头圆脑、张牙舞爪的,旁边的笔迹有的也似涂鸦,有的倒清秀,不像一个人写的,“这是什么?” “这就是母妃被带走那天,颐和轩的所有人。姐姐都画了下来,后来,她就拿着这个到处走,一个个都标上了名字。”亦洛说着,顿了一下,“有的是在他们死的那天才标上的。” 林侦看着手里的册子,心怦怦直跳:好样的,二姐!你是早就知道这其中有鬼,还是冥冥之中果然有天助佑…… ☆、第84章 , 隆冬的天气冷得滴水成冰,林侦从钟粹宫出来就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一路顶着北风回到四所,大力扯开身上的行头一把丢在桌上,那贵重的朝冠眼看着骨碌碌往下滚,吓得刘捻儿扑通跪地,双手牢牢捧住。 端起茶盅咕咚咕咚往下灌,滚烫的铜炉熏不热脸色,依旧是一额头的汗。 冒汗,在昭仁殿就冒汗,到了钟粹宫这一个时辰议事议下来,林侦只觉得寒气顺着后脊往上升,压不住心里的虚火。 失算了…… 今年的雪来得早,本是大吉兆,隆德帝领众位臣子往天坛祭祖,谁知这一祭祭出一场风寒,原本只是一件薄夹袄就过冬的万岁爷走了这一趟竟是卧床不起,身子发虚,四肢乏力。 国不可一日无君,隆德帝亲自下旨由太子监理国事,除边疆战况及各地灾情上朝奏本外,其余内阁议票并各地的折子均由太子处理。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隆德帝虽病却头脑清楚,大事都还是要呈上龙案,而太子也并非第一次监理国事,可偏偏时机不巧。 在山西时,就九镇补给一事林侦曾与舅父秦毅商量过,认为不能彻底隐瞒太子。一,已经大胆动了杀心,绝不会相信他能闭口不言,隐瞒只会让暴露的对方依然处在暗处,太子毫无防备之下一旦误入陷阱,后果难料;二,不能翻案并不意味着要放任不管,私盐贩卖亏的是国库,挖的是民脂,长此以往,社稷江山亏空,民不聊生事大。 遂回到京城,林侦按照两人商议以晋商被杀、虚开盐票为主将九镇案禀告给太子,暂且避下柏茂清案,毕竟,以老太傅冯堪在朝中的老辣,此事一处就应该能想到,甚而,当初他本就心存疑虑。 原本以为太子会就此严查军中补给,严格审票,在暂时不撤换商团的情况下卡住漏洞,迂回之中与庄士铭较量。却不曾料到正碰上隆德帝染病,苦熬储位多年、早就在朝中与庄士铭打起拉锯战的太子看到了扩展势力的时机,以此做了交易,在年底吏部审议官员时,拿到了两江总督并五军都督府羽林右卫军等几个关键之位,至于九镇补给与盐道,根本就没人提。 直到此时林侦才知道,在没有坐上那把龙椅前,所有的人都是在争□□力,百姓民生只是个附属品。更让林侦感觉到寒意的是,太子如此争夺,好像过于卖力也紧迫,为什么?记得舅父曾说庄士铭根本不是个好财的人,打理国事也从容,从不曾为一己私利而动过国防,况且他早已位及人臣,势力熏天,还想要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在太子极隐晦的暗示下林侦看到了一个人:行走在内阁之外、监管着国库大门,永远都恪守臣子之道的三皇子奕栩。 林侦不敢往那边想,可太子拼命的争夺与防范、天下财权的把握已经都指向了那个方向。储君之位实在太薄弱,皇帝在位时一边教他监国,一边又十分提防着不能放权。没有实权在手,待到龙殡归天,空有一顶帽子、一纸圣旨,龙袍能不能加身谁又说得准? 这一场战争没有硝烟依然可能血流成河,林侦感觉到封建政//治的残忍与身在其中的无力。虽然太子多年压抑与隐忍,相比他的皇父缺少了帝王该有的魄力与智慧,可两害相权取其轻,只有太子顺利继位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千秋节上,隆德帝亲自为皇后贺寿,并恩准了皇后的奏折,当着群臣与皇亲贵戚为七皇子奕桢与首辅千金庄瑾玮指了婚。 这是双方合作与妥协达到顶峰的一个结果,只是表面的极致和睦掩不住底下更加汹涌的暗潮。今天下了早朝,太子、三皇子奕栩与林侦一道被隆德帝叫到了昭仁殿说话,议的是边疆传来的一个折子。 自从拔都部收罗了北方各部,大汗苏日勒的野心日渐膨胀。这一年多来,一刻不停地征战,如今的草原除了因是自己额吉的故乡而保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