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入内。 两人心下生疑,愈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回忆今日言行,唯恐是哪里做错引得南康公主不满。 “奴拜见殿下。” 在南康公主面前,两人不敢称妾只敢称奴。 马氏如此,慕容氏亦然。 “坐下吧。” 南康公主无意同她们为难,也不打算卖什么关子,直言道:“夫主送来亲笔书信,有意将六郎君和七郎君带去姑孰。” 闻听此言,两人反应迥异。 慕容氏当场如遭雷击,脸色发白,嘴唇颤抖,好似听到丧钟一般;马氏先是震惊不已,继而生出一丝恐惧,恐惧背后却有兴奋,夹杂着死灰复燃的野心。 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中,南康公主轻挑眉尾。 马氏的反应在预料之中,在宫中时,她见多这样的女子,貌似聪明实则蠢笨。怀抱着不该有的野心,稍有火星就能点燃。倒是慕容氏比想象中聪明,明白此去必定不善。 归根结底,慕容氏出身鲜卑贵族,见识过家族争权的血腥残忍。联系到桓熙目前的状况,再蠢也会明白此举代表什么意义。 正因明白她才害怕。 怕得面色惨白,冷汗浸湿脊背,浑身抖如筛糠。 “殿下,六郎君身子不好,恐不经旅途劳顿!” 慕容氏壮起胆子,豁出性命开口。 世子是残废又不是死了,哪里会眼睁睁看着位置被夺。何况还有二公子和三公子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和儿子用什么去争? 这就是个泥潭,卷进去休想抽身。 桓伟刚能说话,她又是慕容鲜卑出身,真去了姑孰,不死也会沦为桓玄的挡箭牌,哪里还能有命在! “殿下,殿下救命啊!” 慕容氏越想越是害怕,竟然当场哭求起来。 “慕容氏,”南康公主打断她,“此乃夫主之意。” “殿下……” “夫主决定之事,无人可以更改。”南康公主沉声道。 “何况,夫主有心亲自教养实为荣耀,你如此哭求岂不是辜负夫主好意?” 慕容氏咬住下唇,弯腰跪伏在地,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不由得泪如雨下。 马氏静静的跪坐在一旁,斜眼看向慕容氏,心中有几分不屑。 富贵险中求。 不争不抢不冒风险,哪里会成为人上人。 胡人终究是胡人,上不得台面! “殿下,奴请随七郎君同往姑孰。” 和慕容氏不同,马氏对世子之位富有野心。 之前是没有机会,不敢轻易生出妄念。如今机会送到眼前,难道还要向外推吗? “你倒是个明白人。”南康公主翻过手背,漫不经心的看着鲜红的蔻丹,嘴边掀起一丝笑纹。 “奴不敢当殿下夸赞。”马氏强压下心头的兴奋,柔声道,“奴入府以来深得殿下和李夫人教诲,时刻不敢忘。七郎君日后如有所成,必当回报殿下大恩!” 话落,马氏伏跪在地,姿态端庄。与颤抖哭泣的慕容氏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事情就这么定了。”南康公主扫过两人,“夫主启程之前会派人来接,你们各自下去准备,同六郎主和七郎君同往姑孰。” “诺!”马氏恭声应诺。 “殿下……”慕容氏还想哭求,却被婢仆硬生生拖了下去。 离得远了,仍能听到哭声隐隐传来。南康公主捏了捏眉心,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知晓送信人离开,桓容特地来见南康公主。 经过廊下时,恰好听到慕容氏的哭声。 桓容转头望去,发现慕容氏已哭得丧失理智,竟口出恶言,斥责南康公主见死不救。 “这样哭叫岂不令阿母烦心?”桓容冷声道。 婢仆领会话中之意,三两步赶上前,取布巾塞入慕容氏口中,随后回到廊下,姿态比之前更为恭敬。 回廊另一侧,阿麦诧异转身,总觉得郎君似有几分不同。 仔细再看,又认为是自己多想,不由得摇了摇头。当下压着慕容氏返回西院,代其打点行装,出发之前不许她走出院门半步。 周围安静下来,桓容迈步走进室内,正身行礼。 “阿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