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靴子来不及穿,踩着袜子飞奔至郭达跟前,心如擂鼓, 紧张问:“郭公子,究竟怎么回事?殿下回府了没?” “莫慌。殿下伤在腿上,寒冬腊月的, 不宜来回奔波,歇在了北营,我刚去代为告假, 他近期得缺几日早朝,顺道进你家喝杯茶。”郭达一掌按住少年, 略显烦躁,一把扯开披风系带,随手撂在椅背上。 “唉哟!真真失礼了,您请坐,快请上座。”容开济回神,赶紧招呼贵客。 容佑棠接过管家端来的茶盘,给郭达奉茶,心急火燎问:“郭公子,殿下伤在腿上?严重吗?大夫怎么说的?” 郭达一屁股落座,接了茶,没说话,状似随意地扫视容父和李顺,后两者立即醒悟,容父识趣地叮嘱:“棠儿,你好生招待着郭将军,我去安排晚膳。” “是。” “晚膳不必了,我赶着出城回营。此外,虽说不算甚么惊天大事……”郭达话说半截,点到为止。 容开济明确承诺:“将军请放心,草民一家必将守口如瓶!” 郭达笑了,随和道:“知道你们稳重,不过白提醒一句,忙去吧。” “是。” 书房门“吱嘎”一声,虚虚掩上。 “郭公子,”容佑棠镇定了些,满怀期待问:“您赶着出城,我能不能同去北营?” 郭达心神不宁地喝了口滚茶,不慎烫得咧嘴,他搁下茶杯,夸道:“先恭喜你升官,小小年纪,已挣得从五品翰林,古今少有啊。” “公子谬赞了,全仰仗陛下提携并您几位贵人们赏识而已。”容佑棠谦逊一句,眼巴巴的。 “嗨,男子汉大丈夫,靠他人赏识没大用,终须各凭本事,你小子聪明机灵,迟早冒头!”郭达大加赞赏,话音一转,才终于低声告知:“殿下伤在左腿,小腿肚几乎被划开了,老长一道口子,皮开肉绽血淋淋。” 小腿肚被划开? 容佑棠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小腿,情不自禁一个寒颤,难以想象,心悸忧惧问:“血……止住了吗?” “当然止住了,否则我怎么敢回城?”郭达面色沉沉,转告道:“殿下听说你被陛下责问,十分担忧,托我来瞧瞧,没事吧?” “没事,只是寻常问话而已。”容佑棠避而不答。 郭达眼神下移,看了看对方的双膝,但没说什么。 容佑棠急切问:“殿下昨日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受伤了呢?” “唉!”郭达咬牙切齿,恨道:“还不是因为救七殿下!” “七殿下?”容佑棠愕然:“与他何干?” “他被陛下赐婚,骑马跑来北营,约卓恺作‘最后诀别’,死缠烂打大吼大叫,偏偏表哥和我当时还在出城路上!卓恺见闹得不像话,遂应约,两人在营外旷野会面,争执拉扯,卓恺不知拒绝了什么,七殿下愤怒纵马发泄,竟是拿马匹出气,鞭子险些抽断,还用上匕首,马儿受惊狂奔,吓得他喊救命,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吧?最后他被表哥救了。可是——”郭达忍无可忍一拍桌,低声怒吼:“七殿下慌神了,举着匕首乱挥,当时好些马好些人聚拢,混乱间,倒把表哥刺伤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真是、真是……”容佑棠震惊,瞠目结舌。 郭达起身问:“你想去北营?” 容佑棠点头如捣蒜,干脆利落套上靴子,奋力帮忙抖了抖郭达沾雪的披风,而后抖了抖自己的,迅速披上,雷厉风行。 “可你明儿不是要赶早朝吗?歇在北营,寅时中就得摸黑回城。” “无妨。郭公子,我想去看看殿下。”容佑棠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去北郊。 郭达妥协颔首:“行,走吧。” 凛冽北风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