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昭奇怪地睨他。 叶冉一愣:“若九人皆需在行进中背负三种武器,那女子……”” “西院女子二十多名,若连几个能负重三种武器疾行的都挑不出,你这几年在忙什么?很简单,按身形、敏捷以及能负重三种武器急行为准绳去挑人,男女混编。” ***** 从月初那回至今,岁行云沉下心来,对李恪昭也有了新的理解。 她渐渐明白,为何“缙王李恪昭”在后世史书上详细事迹并不多,却备受历朝史官溢美颂扬,也备受民间野史、传说的青睐。 例如上回,他在自身朝不保夕时,也并未漠视追随者们的生死。 又例如,西院的人都说 ,数年来公子无事从不进西院,更不曾将那些奴籍者当做轻狎、泄欲的玩物。 又例如此刻这回雁破军阵,在他心里,凡为他做事者都是下属,该如何要求、如何任用,当量才论事,无论是否奴籍,不需刻意区分男女。 许多话他不挂在嘴上,平素对手下大多数人看似漠然疏离,却尽力做到了一种沉默的真诚。 在当世观念氛围里,他走在了大多数人之前,这样的主上确实值得生死追随,也担得起后世那般颂扬追捧。 等到他们谈定了回雁破军阵之事,岁行云正色起身,走到大书桌前。 她规规矩矩执礼,眉目半垂:“公子。” “讲。”李恪昭也不看她,低头翻动面前书简。 “西院训练渐强,我打算自下月起延长每日训练时间。如今认得的字也多了,我往后可以每日夜读一个时辰,遇繁难再来请教公子。公子可允准?” “嗯。” “多谢公子!”岁行云扬唇又道,“还有,小大夫明秀,她也有志进西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恪昭看了叶冉一眼:“你怎么说?” 叶冉反手摸摸勃颈,有些为难地啧舌:“她不好好做小大夫,来受这份罪?怎么想的。” “她想要个姓氏,想搏个自主之身。她说,便是将来为护公子而死,至少能摘了奴籍得个厚葬,此生就值得了。” 岁行云又补充了自己的看法:“我琢磨着,明秀是医者,混战中有她及时料理轻伤者,于整体战力只增不损。” 岁行云说的明白通透,就事论事,无半点弯弯绕,叶冉也很快回过味来:“那我看行。” 既叶冉无异议,李恪昭自无多余的话,颔首允了。 岁行云犹豫稍顿:“另有桩私事……” 她近来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般欲言又止倒叫人好奇起来。 叶冉与飞星皆紧紧盯着她,李恪昭也抬头望来:“何事?” “我上月曾应过苴夫人,说好本月底还会去听香居与她相见。那时不曾料到如今会这般忙碌……” 她知自己这要求提得不太合时宜,但答应朋友的事却不做,于她来说实在百爪挠心。 李恪昭隐隐似有失望,嗓音冷淡三分:“去吧。” “多谢公子!” 她露出得体浅笑,回头收拾好窗畔小书桌,向在场三人分别执了辞礼,便脚步轻快地离去了。 ***** 飞星扭头看看门口,疑惑挠脸:“她近来好生古怪。不与咱们一道吃饭,也不找谁闲谈,与人说话都隔着两步远,客气得叫我毛骨悚然。谁得罪她了是怎么的?” “那倒没有。她与金枝、小大夫她们那些姑娘还是很亲近,只是稍稍避着小子们而已。” 这事叶冉问过她,便帮着解释:“月初时她与你胡说八道,惹公子生气了。她向公子保证,在公子放休书之前都会留心分寸,不会再让公子面上挂不住。知错能改,有诺必践,倒是个有担当的好家伙。” “你俩没事就出去。”李恪昭冷声下了逐客令,将面前竹简掀得哗啦啦。 待叶冉与飞星离去,李恪昭握拳在桌上连捶三下,冷眼瞪着空无一人的窗边小桌案。 他不过就说了几句,是否当真计较,她看不出?!谁让她这么矫枉过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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