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苴、薛三国质子府都在暗中谋求逃生之策, 李恪昭这显然是在做两手准备。 一面由叶冉训练众人, 做好逃离蔡国时殊死杀出血路的应对;另一面却在寻找代价更小的退路。 这些日子下来, 大家都察觉到,岁行云看待事情与叶冉不同, 有时甚至与李恪昭都略有殊异。 所以他想借她的思考方式另做尝试,赌赌能否寻出一条更隐蔽、能尽可能减少届时与蔡国追兵白刃相接的逃离路径。 他并未心安理得等着所有人为护他而死, 到如今依然在尽力,想将大家都活着带回去。哪怕那些人只是他名下的奴籍者。 岁行云大为震动,李恪昭却神色如常, 还如先前那样郁郁板着冷脸,指节轻叩桌面。 “哪些字不认得,还不赶紧问了去记?你闲不得,一闲就话多,还不拘男女。”毕竟休书未放,他名义上的面子总还要。到处跟人说喜欢什么“嘤嘤嘤”小郎君, 将他置于何地?! 对, 就是这缘故, 并不为别的, 不酸。 岁行云敛神,连连认错:“公子息怒, 我知错了。今后必定加倍刻苦, 稳重做人, 交朋友谨守分寸,绝不再惹公子生气。” ***** 自那日起,岁行云愈发刻苦,非但不再与飞星笑闹些荒腔走板的闲话,连带在李恪昭面前都言行庄重,非正事不闲谈。 还在训练中协助叶冉引导、纠正众人,愈发有了得力可靠的沉稳模样。 自三月初六起,西院的训练时长显著增加,强度也愈发骇人。但大家有了盼头后果然士气高涨,非但未出现叶冉担忧的心思浮动,反更加耐得摔打。 但西院训练不再局限于力量与瞬时爆发的“傻大个”练法后,新增许多新军阵,另有手眼身法、暗夜视物、行进中快速变阵、瞬时转换攻防等。 ,毕竟上辈子曾受教于举国顶尖的武科讲堂,又有山地临敌的实战经验,这些事岁行云可谓驾轻就熟,如吃饭喝水,无需旁人多费口舌。 即算有些叶冉独创或当世特有法子,她理解起来也毫无壁垒,进展神速。 但对奴隶出身、未经教化开智的西院众人来说,他们大多活了十几二十年都未独自出过主家院门,世间许多看似平常之事,于他们而言都是难以理解的玄奥混沌。 有时叶冉解释到言尽词穷,甚至亲身示范,他们照葫芦画瓢也会在茫然中频频出错,急得叶冉直上火。 有了岁行云的协助分担,叶冉总算能少喝几副降火苦药。 如此将近一月。 到了三月廿八下午,岁行云在书房窗畔小桌上写着仪梁周边地势分析,而叶冉与飞星则在李恪昭面前,为“是否在西院中挑人演练某个新阵法”而相持不下。 “……那次你偷带金枝她们去听香居试此阵,之所以胜,是因其中还夹杂几个十二卫的人!若西院众人的情形能与十二卫比得,那还用得着我辛辛苦苦练他们这几年么?这阵不适合列入西院演练,徒耗工夫。” “是,他们无论体力还是脑力都赶不上十二卫,但那时不是没有‘随身弩’么?待有了随身弩,力量倍增,这阵法在便于隐蔽的山间地形中大有可为!”飞星难得梗了脖子,很坚持。 叶冉看了看他,再看看一旁沉静如水的李恪昭,气笑了:“公子要吩咐便吩咐,借飞星之口来说与我听,不嫌麻烦?这小子自个儿说不出这种话。” 被揭了老底的飞星讪讪红着脸蔫儿了。 “他总说不过你,想赢一次,”李恪昭倒是气定神闲,“这回雁破军阵若布全,为九人开合阵。散时三人一队,随身弩佯攻掩护、短刀迂回穿插、长刀主攻破阵,三队齐发但各司其职,以旗语或鸟鸣稍号令,三队职能随时灵活变换,对手摸不清路数,冲追击阵时威力不可小觑。” 叶冉边听边思索,不自知地微微颔首。 李恪昭又道:“此阵更适合身形较小、行动敏捷者,训练时九人皆需上手三种武器。你觉有谁合适?” 叶冉愁得眉心揪起了小包,“可西院只有八名小子,其中还有六个是五大三粗的身形……” “谁说这阵只有用小子才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