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着头,看了看宫人所指的方向。 不远,顺着芸贵妃的朝阳殿向南行,一路上都高悬这灯笼,到处都瞧得清晰。 她向那宫人道过谢,也没让宫人继续送,自个出了朝阳殿。 现下她只希望明日自己还能安然的回到府上。 狭长的宫道上本是一望无际,只拐角处突然走来几道人影。 苏苑音准备退到一边让路,等人走进她才发现是个熟人。 那天在天一观避雨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薛鸣岐。 她想起方才在凌烟阁时,他亦是也在席上,萧阙的下首位置。 原来薛岐鸣竟是西南兖州老定国公的孙子,父亲是镇守西南的名将薛时山。 说起从前的那个薛家,倒是也有一番说头。 因为从前薛家也算是上京一等的清贵世家,家中的荣耀也都是实打实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薛家本就是朝中的肱股之臣,只后来永曦皇帝继位后发生了一桩不太愉快的事情,其女儿同女婿被逼死于安定县,虽后来翻了案,但是人死如灯灭。 从前风光无两的薛家也从此自请镇守于西南贫瘠之地,日渐式微,若无大事便就再不回京了。 薛鸣岐也算是个钟鸣鼎食的世家中出来的公子,但是身上却毫无半点架子,待人又春风和煦,还同她一块在檐下避急雨,食青梅。 虽自小便就在西南长大,却通身书卷儒雅之气,想必定是家风极好的。 苏苑音对他印象不差,见他也像是瞧见了自己,于是便就停下来同他打招呼。 薛鸣岐亦是有些意外竟在此处瞧见她,眉间染上点笑意:“苏姑娘,又见面了。” 他在此处见到她看着倒是并未多少意外之色,像是早知她身份一般。 这回见她瞧见自己,眸中倒是没有失落之色,心中也算是欣慰,她还记得自己,没将他认错。 “苏姑娘的琴技倒是令人惊叹,同那日在天一观见到的那还真是大不相同。”他温声笑笑,毫不吝啬的夸赞。 虽然今天已是不知第几回听见有人这般夸她,但见人如此真挚的神情,她不由得有些难为情。 她赧报笑笑,想起在天一观时自己一身朴素衣着,还没同春棋摘到几颗青梅就急着去避雨,看见一截青色的衣角,她还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萧阙。 那日倒真算是窘况百出。 “薛公子还是莫要打趣我。”她抿嘴笑笑,方才心中的担忧倒是平定了些。 薛鸣岐见她一人走在宫道上,却还不是朝着宫门的方向去,兴许是迷了路,不由的问道:“苏姑娘现下要去哪里?” 怕自己问得唐突,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前面的打着灯笼在引路的太监,解释道:“不如我们相送一程。” 这宫道上本就灯火通明,且离得不远,苏苑音笑着张了张嘴,还未待开口拒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声音。 只见是萧阙径直走了过来,替苏苑音拒绝:“不必了。” 她这出来到现在还没半柱香的工夫,也不知萧阙究竟是同芸贵妃说了些什么,现下就出来了。 薛鸣岐停了一瞬,没理他,只看着苏苑音,似是在等她说话。 苏苑音讪讪笑了笑,只觉得萧阙一到了这里,就连这气氛都变得有些古怪。 “我就去前面的云梦斋,离得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薛公子不必送了。”她解释道,视线不经意瞧见萧阙越发不耐的表情。 她视若无睹,只当做萧阙可能是又犯了什么毛病。 薛鸣岐听罢,便就也不做勉强,只点点头道:“那苏姑娘快些回去吧,后会有期。” 苏苑音亦是冲他扬了扬眉:“后会有期。” 见薛鸣岐先行离去的身影,苏苑音还未回头,便就听见萧阙在身后催促的声音。 “你走不走?”他道,话音中似是有些不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