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要特地同她讲吧,于是也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今日你在我寿辰上弹奏的那首曲子我真的很喜欢,想必是为了准备这件事特地费了一番工夫的吧,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芸贵妃问她。 见芸贵妃只是说起此事,苏苑音心下防备仍旧不曾松懈,她笑声推拒:“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能讨贵妃娘娘喜欢便就好。” 她实在也不好意思要什么赏赐,这寿宴本就是被萧阙逼着来的,若不是为了完成对他的成诺,恐怕此刻她还尚在天一观中,闲适度日。 只是不知萧阙接下来想做什么,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那琴弦应该大有来头。 见她这般客气,芸贵妃之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道:“你同阿阙可算是熟识?” 苏苑音敛神,心下想的却是她现下才被退掉婚事,加之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养女,若非萧阙执意而为,她应当是不会被芸贵妃考虑进去的。 “只是机缘巧合同世子见过几面,受了他不少恩惠。” 苏苑音答得小心,仔细瞧着芸贵妃神色,见她神色无异,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芸贵妃是否信了她的这番说辞。 芸贵妃听罢,只托着腮撑在桌上,玉面上带着几分愁意,真有几分只是倾诉的意味:“我本欲想替他相看一门亲事,只怕他心里怨我,不肯轻易顺从,你看他已回京几月,却从未进宫主动来瞧过我一回。” 听到这番话,苏苑音本该存着理智,不能露出半点自己的喜恶,只温声劝慰一番,让她想开些云云。 可是苏苑音却只想起方才在凌烟阁中,对着自己的生身母亲,萧阙连从唤一声母妃都不能,还要见着她坐在旁人的身侧,受旁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明明是一家三口却再难团圆。 “贵妃娘娘当初已然是做下了决断,就该想到会有此后果,现下又为此伤神何不是自寻烦恼。” 苏苑音沉着声道,在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当即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她有些懊悔地赶忙跪了下去,不敢抬头看芸贵妃此刻的神色,只怕今晚她就要遭这血光之灾。 “贵妃娘娘恕罪,臣女一时口无遮拦,只是若想替萧阙世子定一门亲事,何不如亲自问问他的意愿?”她有些不安地开口补救。 说完又弯身俯在地上。 芸贵妃没有说话,殿中静得厉害,苏苑音一颗心也悬得厉害,怪自己竟会这般沉不住气。 屋外突然响起一个脚步,漫不经心,时重时轻,打破了屋内沉寂。 苏苑音仍旧保持着下跪俯身的姿势,头埋得死,也不必抬头,单是听着脚步,便就知晓来的人谁。 “贵妃恕罪,我饮了不少酒,在外头候着吹了会儿风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就想着先进来避避,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萧阙自顾自地找了个最后首的位置坐了下来,当即也说到做到,再不发出一点声响。 只是殿内又突然多出了一个人,任谁还能当他作不存在。 最后苏苑音心有余悸的退出殿外时,还特意瞧了坐在最末尾的萧阙一眼。 他目不斜视,坐得懒散,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也不管手上那伤,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但没有看她。 见她出来,在殿外候着的宫人来迎她,说是天色已晚,贵妃已经吩咐在朝阳宫不远,就几百步脚程的云梦斋备下了厢房,让她们歇一晚明日再回府。 苏苑音不知自己方才的那番说辞是不是已经将芸贵妃惹得不快,更不解一向注重言行举止的自己怎么会不过脑子地说出这番不合宜的话。 可能是她也想到了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自己,于是听芸贵妃说的那番话,才会全然不受控制地这般回答。如果她是萧阙,她可能也未必会接受这样的好意吧。 若是这般想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同萧阙兴许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才是同类的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