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为难你?!”她别过头,眼睛里的泪珠成串地往下掉,“当年你犯下大错,就不该听文忠公的。合该废了你,让潞王来为帝。若是潞王,定不会如此忤逆于我,更不会置亲兄弟就此不管!” 此言一出,几位朝臣再不能站着,纷纷跪下。李太后听见衣衫响动的声音,心头一惊。殿内竟然还有旁人?! 申时行身为首辅,此时不得不开口,“娘娘,陛下不慈不孝,乃臣等未能尽心辅佐。是臣等之错。” 几个朝臣们叩首,纷纷称自己有错。 李太后心里越来越慌。竟、竟有这么多人?!内阁的大学士们都在?! 王锡爵曾经和李太后有过交易,算是有些交情,此时也觉得李太后的话太过头了。“娘娘,陛下已然亲政,废帝一说逾越了。”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李太后的脸上。当年朱翊钧还小的时候,没能亲政,两宫太后的确是无上权威。可一旦新帝亲政,这份权威也就随即消散无踪。李太后已经没有这个权力,也不可能这么做。 当年朱翊钧刚继位的时候,两宫太后尚且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现在。 这句话不能说,不该说,哪怕是天子的生母也不行。就是当气话说也不行。 李太后气得发抖,“这是陛下特地让我难堪的?” 朱翊钧拱手,“儿臣不敢。”他看了眼户部尚书,“将国库的情形同太后说说。” 户部尚书往前走了一步,抖着手翻开账册,将今岁国库所收一一说明。 李太后沉默了。旋即她不甘心地道:“那陛下的私帑呢?” 这下王家屏看不过去了,“娘娘,陛下私帑已尽为朝鲜增援而拨下数百万两。朝鲜之乱非几月可平,往后还需多少银子,尚不可计。” “真的没法子了吗?”李太后抹着眼泪,“就、就这么看着潞王去死?” 朱翊钧拿自己的母亲没办法,叹道:“死倒未必。朕看家书上的字迹,一如皇弟先前潇洒俊逸,不似慌乱之际。母亲大可放心。”他踢了踢申时行。申时行无奈道,“娘娘且安心,臣会让河南巡抚彻查此事。” “那就好,那就好。”李太后是知道申时行性子的,有他这句话在,自己就放心许多。 可实际上,在诸位朝臣的心里,他们早就对天子和李太后无限制地宠溺潞王反感了。 潞王就藩前一年,曾前往军马场挑选好马。这本就是违反了律令。而潞王在马场肆意胡为,甚至打死了一匹马。有李太后在身后弹压着,朱翊钧在明知并非马场兵士之错的情况下,还是下令让他们担下罪责。 那七人以“充军处身”的重刑定罪,还以大枷枷首一月示众。 有孝道这把明晃晃的刀子高举在头上,朱翊钧不敢妄动,只能将所有的骂声都一并担下。 “还请母亲回宫,此事申先生已经答应了。”朱翊钧亲自将李太后扶上凤驾。 望着李太后离去的背影,他的眸色暗了下来。这次,他倒要知道知道自己的好弟弟在卫辉府又干下了什么好事! 第61章 “赵世卿到底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冒大不韪,竟都欺到我的头上了?!”潞王气急败坏地在正堂内来回走着。 潞王妃李氏在一旁劝道:“殿下,查案需废些时日,哪里就有那么快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