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不安起来。“让陛下来我这儿一趟,快!” 宫人们得令,纷纷行动起来。 奈何朱翊钧早就知道母亲找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借口政务繁忙,并不去慈宁宫。 天子的表现让李太后的不安渐渐成了惶恐。 是不是潞王这次真的犯了什么事?而天子不知从何处得了信,所以执意不管?还是朝臣又上疏说潞王的不是了,惹得天子大怒? 李太后知道,最近朝鲜那边战事吃紧,朝廷已经几番增兵。偏朝鲜失去了对全国八道所有的控制,根本调不出粮草来,所有的压力全都在大明朝身上。 可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亏待了自家人吧?潞王可是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行,天子不来,她自己去见。李太后让人把凤驾备好,亲自跑了趟乾清宫。 李太后到的时候,朱翊钧正同户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们商讨朝鲜增兵一事。他们已商定了几个人,因无将,还是那几个,李家是必须上的,还有播州的杨氏,虽为土吏也可一用。 唯一能扯皮的,就是调用的粮草银钱从哪里出。户部尚书将所有的文书账册都搬了过来,摆明了国库没钱。可全让朱翊钧一人担了,他心里也滴血。唯一能替他减轻一点负担的,就是曾经能支粟十年的太仓库。 听闻李太后来了,朝臣们第一个反应就是避让。不过被朱翊钧拦了下来。他知道母亲是来逼宫的,让自己对潞王伸出援手,可他现在真没钱。战事紧张,国库空虚,哪怕说将钱平摊在百姓头上,让河南巡抚去操心,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比起万历十年给潞王办婚礼的时候,朱翊钧现在更为成熟。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时的铺张之举,甚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太过幼稚。 为了弟弟大婚,买空了整个京师的珠宝。这种事,在冷静成熟之后,自己想想都觉得只有昏聩之君才做得出来。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会让步。潞王十七年就藩的时候,自己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东西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分明是天家的家事,如今却是要连自己都给扯进去了。 朱翊钧让人将母亲叫进来,领着朝臣们在门口迎接。 “母亲。”朱翊钧一拜。他朝身后的臣子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只行礼,并不开口。 李太后看不清,并不知道在座的还有旁人。她冷道:“原来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生母。哀家还道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能不事生母,不举孝道了。” 王家屏想说话,被申时行拉了拉衣服,朝他摇摇头。他乖觉地闭上嘴,与同僚立于一旁,一声不发。 李太后落座后,张口就问:“这次潞王犯了何事?你怎得不帮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他是你亲弟弟!” 朱翊钧淡淡道:“朕记得。可母亲也知道,潞王就藩,朕给了潞王多少银钱。当年可是整整五百船的钱财珠宝,另支用天津仓一万七千石,临清仓一万一千石。” 两万八千石的米粮,换做银钱,就差不多有两万两。更别提斥巨资所建的潞王府,预算就在六十七万八千八百两白银,而后还不断增添。 “朕不知道潞王到底在卫辉府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只凭他这些年来在卫辉府的所作所为,削藩都是做得的。”朱翊钧沉声道,“母亲不要为难朕。” 李太后瞪大了眼睛,拿手指着自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