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破了! 不仅如此,在先前安重荣、赵弘殷通过的城墙坍塌处,数不清的百战军甲士,正大举鱼贯而入,彼处,先前突进的将士已将泥墙挖塌,此刻他们面前就是街巷、民居。 随着先锋进城,百战军精骑在孟平亲自带领下,跟着冲进城中。驰过城门时,孟平抬头看见了杨重霸、安重荣、赵弘殷等人,劈头盖脸就是一句痛骂:“愣在这里扮石像?杀进城去!” 杨重霸等三人回过神,当即转身,带部曲奔下甬道,杀向城中。 城外禁军军阵中,李从璟望着城头百战军的军旗,以及如群狼一般涌进剑州城的百战军将士,出战以来首度对战事露出了笑容。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尚早,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莫离折扇摇得轻快,这对他来说很是难得,平日里他摇动折扇的动作不温不火,要死不活,虽也潇洒,却不见深浅,不像今日,近乎喜形于色。他微笑道:“关键时候,百战军总算没有让殿下失望。孟平这厮,可谓是深得殿下用兵真传!” 夕阳西下,远望可见山那边的大小剑山,壁立千仞,鬼斧神工,眼前城池沐浴血火,也染上金装,奋战其中的将士,甲胄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一个个如同天兵天将。孤城仰望剑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李从璟笑道:“神兵利器,自当有摧城拔寨之力;百战勇将,亦必有挡者披靡之气。” “这支神兵利器,这根国之柱石,当真是来之不易。”莫离少有的发出感慨,禁军是帝国精锐,百战军当之无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十年之功啊,整整十年!” 李从璟笑了笑,没有多加诉说这些年艰难的意思,哪怕是拿出来炫耀的念头都没有,微风拂面,山川秀美,敌我两军十万人,在这小小的剑州城内外,洒下不尽的鲜血,王朝功业,有许多人因之崛起,亦有许多人因之败亡。 秋风知剑州,铁甲战普安。 …… 城门不远处,李肇面容惨淡而惊慌,正被谢锽等裹挟着往城中退去,他回头看到百战军大举攻入,心痛如绞,念及临行时孟知祥的殷殷重托,李肇自觉无颜面见故人,羞愤交加之下,他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挣脱谢锽等人,吼叫着要去迎战百战军:“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谢锽拼命拦住李肇,他望见了百战军突进城中的马军,知道形势严峻,但大丈夫建功立业,正是要败强敌、解危局,当日他与庞福诚以千余人,败王师万余人,不也正是如此么? 念及于此,谢锽心跳加快,这回他有败王师先锋之功不假,但这功劳最多让他有名,还不足以让他扬名立万,更不足以支撑起他在两川的地位,他如果想得到更多,眼前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将军且住,贼军攻入城中,我等殊死一搏,与其巷战不退便是!然将军乃西川主将,不可轻易涉险,且让末将代将军一战,去斩了贼军骑将,也好鼓舞士气,叫贼军知晓我西川勇士的厉害!”如同之前夜袭北山大营一样,谢锽下定了决心,他不再畏惧,浑身充满战意,虽说庞福诚已经战死,此时没人与他并肩作战,但他与庞福诚本就非是出自一部,如今没了庞福诚与他争抢功劳,他岂非可以风骚独领? 李肇怔了怔,他也看见了百战军马军奔入城中,左冲右突,杀人如麻,简直如同鬼魅,两川将士鲜有敌手,方才涌上心头的热血被一句话吼出来后,热气消散,李肇冷静下来,看清形势,寒意顿生,有了怯意,听了谢锽请战的话,又见对方杀气仿佛要溢出来,联想到前日谢锽的功绩,李肇心想:这谢锽的确是骁勇之辈,假以时日不难名动四方,这种人必有大气运,让他迎敌正好。 “好!谢将军且去,本将为你压住阵脚!”李肇满脸期许,委以重任的模样,答应了谢锽的请求,又怕谢锽不能支撑太久,心念急转,遂补充道:“本将亲卫,都交给你,一并出战!谢将军定要击溃贼将,不要辜负本将厚望,不要辜负两川与大帅!” “将军看着便是!”谢锽翻身上马,取下马槊,往前一指,带领李肇亲卫奔出,“杀!” 谢锽杀出去后,李肇身旁跟着的一位心腹幕僚,此时畏畏缩缩,极是害怕,担忧道:“将军,谢锽真能挡住贼军?” “本将如何知晓!”李肇瞪了幕僚一眼,“他能挡住最好,挡不住,也是他的命!我等快走,退往后山,彼处王晖人多势众,你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