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横亘国恨家仇,皇太后狠狠呵斥了献庆帝一番,当即下了凤令,以狐媚惑主之名,将王女秋后处斩。 不料,南越王女和献庆帝早已珠胎暗结,王女腹中已有九个月的龙胎,赶在秋后处斩之前,王女含泪产下一女,便于刀下香消玉殒了。 “此女的生母为敌国南越之王女,若是公之于世,定会为人不齿,激起民愤。皇上此举阳奉阴违,瞒天过海,怕惹了皇太后震怒,两相为难之际,才将此女托付于本候,望本候视之为亲女,若无皇命,不得透露其身世。” 宛氏听着这段陈年往事,惊讶之余,心中暗骂献庆帝不配为君作父。 惠景候叹道,“所以,阿月想嫁给什么人都可以,唯独太子不行。” 宛氏反应了会儿,才道,“我一会子便去劝劝阿月,世家公子里的好男儿多的是,指不定过两日,阿月对太子的心思便淡了!” 惠景候点点头,“再者,昨日我进宫觐见,皇上似是有将阿晚指给太子为嫡妃的意思!” 宛氏面上一惊,“什么!?” 紫筠堂外,薛楼月刚走到门外,便听到惠景候的那句“嫁给什么人都可以,唯独太子不行”,她身子一僵,又听到一句“皇上似是有将阿晚指给太子为嫡妃”。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为薛亭晚着想!就因为薛亭晚有可能被皇上赐婚太子妃之位,所以不让她嫁给太子! 宛氏话音儿刚落,紫筠堂紧闭的房门便被猛地推开,薛楼月仓皇入内,面色惊怒,厉声问道,“父候!母亲!为何阿月嫁不得太子!?难道只有阿姐能嫁给太子吗!” 惠景候和宛氏见薛楼月突然闯进来,也是大为惊讶,听闻薛楼月口中的诘问,知道薛楼月只听见了只言片语,没有听到那段身世秘闻,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宛氏耐心劝道,“阿月误会了!你阿姐嫁给太子的消息只是皇上顺口一提,再者,你阿姐也不心仪太子,定不会真的嫁给太子的!” 薛楼月站在堂中,望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脸色煞白,不住摇头道,“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既然阿姐不会嫁给太子!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太子!” 惠景候见薛楼月因嫉恨而扭曲的面容,对这个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第一次感到有些陌生,沉声斥道,“不能就是不能!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满口情郎、嫁娶之事,成何体统!” 薛楼月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面上涕泪纵横道,“我定不会遂了你们的愿!我这就去面见太子哥哥,和他表明心意!” 从小到大,薛楼月的性子都内敛娴静,从来没有如此撒泼过。宛氏见她今天性子反常,格外不懂事,也蹙起了一弯柳眉。 惠景候微微眯起双眼,“目无尊长,任性妄为!来人,将二小姐送回浮翠坞,没有本候的命令,不得迈出卧房半步!” …… 傍晚,薛亭晚踩着饭点儿回了惠景侯府,和宛氏、惠景候如实说明了怀敏郡主用了焕容斋脂粉过敏的事情。 宛氏和惠景候问了薛亭晚处理此事的打算,见她条理清晰,不慌不乱,不禁颇为欣慰,对她以大局为先的作法进行了赞扬。 打理铺子、处理后宅事务,本就是意外频发的,从来没有顺风顺水的。一开始,宛氏见薛亭晚将几个铺子经营的生意红火,一切都顺顺当当的,心中半喜半忧,如今见受到了挫折,刚好叫薛亭晚趁机历练一番,也好磨一磨她的心性。 饭桌上,薛亭晚见薛楼月的位置空着,随口问道,“阿月去哪儿了?为何不来用饭?” 薛桥辰偷瞄了一眼惠景候和宛氏的脸色,悄悄道,“阿月惹父候母亲生气了,眼下被禁足在浮翠坞。” 薛亭晚闻言有些惊讶,心中略一转,放下筷子,抱着宛氏的手臂撒娇,“母亲,阿月一向懂事,想必今日不是有意惹父亲母亲生气的!” 宛氏慈爱地摸了摸薛亭晚的发顶,觉得自家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些话也不该瞒着她,和惠景候对视了一眼,便将薛楼月生气的原因说了出来。 只是,掩去了薛楼月的身世不表。 薛亭晚听完,面色也略略凝重起来。 她早就知道,薛楼月对太子的执念非常深,没想到,如今竟是为了献庆帝将她指给太子为妃这等虚无缥缈的传言,而心生怨恨,甚至说出不尊敬宛氏和惠景候之语! 薛亭晚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楼月的性子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 浮翠坞。 卧房内一片狼藉,几位贴身伺候的丫鬟正瑟瑟发抖,望着桌旁坐着的薛楼月,竟是无一人敢上前劝说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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