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个时代,土地私有的存在必然会引起这样的问题。小农经济脆弱,不但没有政府的扶持,反倒受着各个阶级的盘剥,再赶上天灾**,最终只会破产,走上土地出售的结局。官绅钻了这个空子,大量兼并,农户却只是“产去税存”,账面上土地仍归农户。如此该交税的官绅不用交税,不该交税的农户却不得不交,然又无钱可交。长此以往,最终也要影响到国家财政。 “这问题很严重啊。”这个问题,历朝历代都有,不改变土地私有,就没有办法彻底改变。可是这种情况居然出现在了京郊,皇帝的眼皮底下。 沈彦钦握紧了余竞瑶的手指,“陛下也很重视这件事,所以我才带睿王去的。他朱陈敢这么明目张胆,必然是有过硬的后台。” “我明白了,你是想说太子。”余竞瑶问。 “是,这朱陈和太子联系密切,那当铺他没少走。只要睿王走心,这一切他都不难发现……”沈彦钦话还没说完,余竞瑶笑了。“殿下这是要拿睿王当枪使啊。” 沈彦钦佯做不满,哼了一哼,“这事若成了,得了好处的可是他。”说罢,也不自觉地笑了。以前这些事他都习惯藏在心里,现在说出来,其实感觉也不错,有个人能和他分享,应该算是他的幸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心头之人。 余竞瑶也是越来越欢,全然没了睡意,突然又问道,“那流民的事呢?把台子支道京兆府外,你又打的什么主意?这事也跟太子有关吧,你一定查了哪些流民了对不对。” 沈彦钦挪了挪头,审视着这个姑娘,果然是枕边人啊,她倒把自己摸得透,还真是什么都逃不出她的法眼了。以往遇到看穿自己的人,沈彦钦都会很不舒服,下意识去抵触,不过换了她,他心里竟莫名有些欢喜。夫妻就应该这样吧,心有灵犀,默契相伴。 “嗯。”回想到这些流民,沈彦钦轻叹一声。“都是漕河工程的遗患啊。当初黄河汹涌,济宁附近的漕河河段受影响,几近瘫痪,这才有了堵闭黄河北支流,导入淮河的解决办法。可不过两年的功夫,被堵的黄河小范围内决堤,分出不下十个分流,于是也就把这段漕河西侧的阔地给淹没了。三年了,连年受灾,去年降雨颇高,黄河决堤,能挨过这冬季便不错了,如今这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出来逃荒,那就等着饿死了。” “朝廷没有赈灾救荒吗?” “有。事实上两年前就提出利用昭阳湖来防洪灾了,可施行起来确实无数个障碍,负责漕河工程的漕运使和工部侍郎每到此时便要求朝廷拨款,说是障碍,不过是**罢了。至于赈灾的粮食,层层剥扣,真正到灾民手里,也所剩无几了。” 沈彦钦语气若霜剑犀利,却也透着无奈。余竞瑶反握住了他的手,目光莹莹,压抑着声音道:“这些事都是由太子负责的吧。他能帮人家侵占农户土地,可想而知这漕运和赈灾的款项也一样可以贪。他居然能瞒得住陛下。” “陛下未必丝毫不知。只是这漕运本就是没办法控制的,即便这个计划成功了,也不会一劳永逸。太子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不过这赈灾的事,他怕是逃不过去了。” “所以你把流民都支到京兆府门外,就是要做给陛下看的。可是都这么多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快了,今儿睿王差点被流民所伤,这么大的事,陛下想不关注都不行了。”沈彦钦冷笑,余竞瑶却反应出了什么。她撑着身子起来,凝眉对着沈彦钦,“难道今天在城外窜出的流民也是你计划的?” 沈彦钦弯了弯唇,拉她躺下。“怎么可能,你在身边,我怎么可能让遇到冲撞,这都是意外。”余竞瑶长出了口气,望着帷帐缓缓道:“今天救了睿王估计他会来感谢你。”现在的沈彦钦对他可是重要呢,救了他,他还不得来拉拢。 “也许吧,不过最近他可有的忙了。” 的确,若是把这些事查个底朝天,即便不能彻底扳倒太子,也会让他元气大伤,再无反击之力了。沈彦钦把这件事交给睿王,也是想放松睿王对自己的警惕心。其实睿王倒还好,他心思没有那么深,从他对自己和楚幼筠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并非无情之人。真正心狠的,是他背后的贵妃。 “不管怎样,对贵妃不能大意啊……”想着想着,余竞瑶竟说了出来。这一语,让沈彦钦怔了住,他直直地盯着余竞瑶,惊惑,犹豫问道:“什么意思?” “睿王其实没什么主意,离了贵妃,他什么都不是。所以你真正要防的,是贵妃。”余竞瑶重复了一遍,沈彦钦神情不改,他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支持睿王吗?” “嗯?我何时说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