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他余光留意到酒店门口,有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出来。 谢蔷隐约感觉停车场那头有人,但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视线也很模糊,定睛好几次,努力想辨清对方的模样。 脚下高跟鞋一趔趄,险些整个人摔下台阶。 柳明修及时抱住了她。 她跌撞进男生高大坚实的怀抱里,他今天穿了件条纹小马甲,肩宽窄腰,衬衫领口隐隐有松木的淡香,随着夜风丝丝入扣。 谢蔷两条小腿使不上劲儿,高跟鞋左崴一下,右崴一下,本能想挣开身前的束缚,朝后一个趔趄,又险些倒下去。 柳明修收紧环在她腰上的手,将她带回怀里。 柳明修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眉道:“谢蔷,你怎么喝成这样?” 两杯威士忌说多不多,度数却足够烈,谢蔷本来不是擅长饮酒的人,又是空腹下肚,酒精一下便冲上了头。 她抬头望他,喝了酒的关系,她脸颊很红,眼神也很迷离。 定睛许久,她才缓缓认清面前的脸。 “柳明修……!”谢蔷用手推攘他的肩膀,在他怀里挣扎着,含糊不清地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混蛋……臭鸡蛋……臭鸭蛋……” “……” 柳明修舔了下唇角,竟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 “谢蔷,你喝多了。”他说。 “我没喝多!”谢蔷反应很快。就像所有喝醉酒的人一样,谢蔷绝不会承认自己喝多了。她一边推攘他,一边大舌头地道,“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凶我?凭、凭什么……?” 她喝醉了反倒没了平日的凶横,更贴近小孩子撒泼打滚的姿态,站都站不稳了,嘴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他凶她。 说着说着,眼眶和鼻尖都红了,眼泪花儿直打着转,像是委屈到了极点。 “柳明修,你就是个王八蛋,你老是欺负我!我最讨厌你了!最讨厌你了!”谢蔷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拿拳头不停地砸他。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不少宾客看见这幕,纷纷回头望他们。 柳明修没见过喝醉酒的谢蔷,今天是头一回。 她现在这个样子,柳明修想发火也发不起来,就连刚才碰上池箫败坏的心情也消了大半。 他臂弯护着她,任她在怀里打闹,试图跟她讲道理:“我哪儿凶你了?谢蔷,你和池箫的事儿都过去三年多了,你嘴里老惦记着他,我们之间可就没意思了。” 谢蔷其实没怎么惦记池箫,就像柳明修说的,事情都过去三年多了,再怎么深的感情也该淡了,她不至于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 况且当初她和池箫也就交往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在那个懵懵懂懂的年纪,能有多深的感情? 归根到底,还不是让他那三十七任女友给气的,在他面前提起池箫,就和那天她当着他的面儿,跳上慕晚单车后座的举动没什么区别。 谢蔷吸着鼻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呜呜咽咽地说:“我就说说,你至于那么认真吗?你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凶我吗?柳明修,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是你!你凭什么凶我……?” 和谢蔷交往这么长时间,柳明修深刻认知到,女人这种生物很多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她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你不能回嘴,不能讲话稍微大声一点儿,否则你就是在凶她。 你敢在她哭的时候说她一句试试,耳膜都能给你嚎破了。 眼看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柳明修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地哄:“乖啊蔷儿,不哭了,我们不哭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服软对她显然相当有效。 谢蔷两眼肿得像只核桃,哭得红红的,揪着他的衣服拼命摇,“你说你错了,你说!” 柳明修现在已经分不清谢蔷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趁机逼他认错。 谢蔷揪着他一顿摇晃,自己脑袋晕得难受,胃里也排江倒海的。 她白着小脸,深深拧眉,像是随时都会吐出来。 她没力气站稳,踉踉跄跄地跌进他怀里,“明修,我难受,我好难受……” 柳明修顾不上太多,将她打横抱起,朝停车场方向走,“乖,我们先回去,回去再说。” - 车停在御城公馆外,路上谢蔷已经吐了好几回,窝在后座沙发里,一直念叨着她这儿难受那儿也难受。 柳明修泊好车,把外套脱了扔副驾驶座上。刚才她在车里呕吐,胃里残余的酒水、蛋糕、饭菜,经过胃酸的发酵,毫无保留地朝他喷来。 他头发身上,无一幸免。 柳明修把她从后座拖出来,一手托着她腰,防止她摔下去,一手把车门关上。 “谢蔷,你现在臭得就跟猪圈里的猪似的。”柳明修说。 她喝醉了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