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想笑。 “谢谢你。” “据不完全统计,这大概是你对我说过的第二十个‘谢谢’。” “据完全统计,这是你第二次对我笑。” 林纾说完,抱着衣服,戒备地看着她。 “好,你穿衣服,我出去。” 罗晓谕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过身说了一句:“看你防我那样子,好像我是个女流氓似的,有什么好看的,你还能有梁家辉好看啊?” 她跑得太快,没听见身后林纾的小声嘟囔。 “那可不一定。” 老罗站在阳台打电话,给交警队、电视台,还有罗晓谕的奶奶。 老太太一听他去充当死者家属,呸呸呸了好几句,连声说晦气。 罗晓谕站得老远,冲他做个“sorry”的口型,不过这事儿,迟早也瞒不住。 罗晓谕等着上厕所之后去睡觉,可林纾老半天都没从卫生间出来。 她只得很有礼貌地敲敲门:“能进去不,穿着衣服呢吗?” “可以。” 就好像她才是客人一样。 罗晓谕拉开门,林纾已经换上了老罗的睡衣,仍是揪巴着哪儿都短,正蹲在一个大盆前,洗他身上之前穿着的湿衣服。 “干吗不用洗衣机?” “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洗洗就行的。”他又摸了一下鼻子,蹭上一小块肥皂泡沫。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罗晓谕夹着腿,捂着肚子。 “噢,好。”林纾甩了甩手,站起身往门口走。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罗晓谕又没忍住手贱,帮他擦掉了鼻子上的泡沫。 他楞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佝偻着背走出去带上门。 罗晓谕这才想起他背上的伤,还好,家里有奶奶准备的医药箱,简单消毒包扎的东西都一应俱全,只是,他妈妈死了,这下带他去打破伤风的事,十有八九会被老罗摊派到她身上。 估计着他走远了,罗晓谕才坐在马桶上。 **** “是不是特别疼啊?” 林纾趴在床上,背上湿透了的纱布被罗晓谕硬生生撕下来,里面果然已经化了脓,因为泡水的时间太长,原本还算完好的地方,皮肤也又红又肿。 他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不疼。” 老罗的电话还没打完,他看起来有些焦虑,在阳台来回踱步,不时地用没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拍拍栏杆,好像那样就能使上劲似的。 “你这个,绿色的脓啊。”罗晓谕用纱布蘸了一点,忍着恶心举到林纾面前给他看,“我得先把这东西都刮掉,再消毒,才能给你撒上消炎药啊。” “嗯。” 这一整套堪比刮骨疗毒的程序下来,罗晓谕看着都疼,紧张得手心冒汗,林纾却一声也没吭。 把最后一块纱布用橡皮膏固定好,罗晓谕往箱里收着东西,一边逗他:“小同志很坚强嘛,放在抗日时期,肯定能抵抗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 林纾脸贴在老罗亚麻色的枕巾上,心想,严刑拷打不怕,美人计就不敢保证了。 他有气无力坐起来,缓了好几分钟,才着手穿衣服。 罗晓谕总有一种感觉,他身上那股老气横秋的气质,绝对比她爷爷还浓郁。 外面黄豆粒大的雨点子“噼噼啪啪”地砸在窗户上,天边不时地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就像吴老师提问林纾的那篇完形填空里描述的情景,隔着厚厚的窗帘,也能时不时看到把漆黑的夜空刹那间照得亮如白昼的闪电。 这是个无眠的夜晚。 在林纾的一再坚持下,老罗跟他一起睡在了他房间的那张双人床上,两个人都盖着薄被,背对着对方。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