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浓硫酸的烧瓶已经在铁架台上固定好,酒精灯蓝色的外焰隔着石棉网加热着瓶中的液体,课代表正拿着小勺往量杯里盛高锰酸钾颗粒,一边提醒从他身边走过的同学小心别烫着。 这是个二十分钟的大课间,教物理的袁老师还没走,半倚在教室门上,给围上来的同学答疑,林纾拧着眉毛,手里攥着一本习题册,站在一旁耐心地等。 他之前向老袁提出了一个关于能量转化的假设,老袁对此表示很感兴趣,但要求他针对所提出的假设,能够提供相应的公式和数据支撑,他这两天课上课下都在研究这件事,总算有了一点眉目。 罗晓谕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甩着胳膊上的水往教室里走,快走到门口,却被袁鹤拦住。 他跟林纾差不多高,凭着一副清俊相貌一直蝉联七班班草将近两年,是年级不少女生的暗恋对象。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就算罗晓谕初中就跟他一个班,知道点关于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为了避免给自己惹祸上身,从没在她们面前跟他单独说过一句话,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的对视。 袁鹤伸出一只胳膊,拦在罗晓谕的身前,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个动作看起来不是要找她约架,就是在跟她调情。 他说:“你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呢。” 罗晓谕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进了教室往自己位于第四排靠窗的位置走,却没留意脚下。 没看清楚是谁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绊了她一下,她脚步受阻,身体还保持着惯性,直直地向前扑去。 眼看着就要一头撞上讲台上咕嘟咕嘟沸腾着的浓硫酸烧瓶。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讲台上的课代表都来不及移开铁架台,前两排几个还在座位上能够近距离接触到事发过程的同学都不忍心地捂上了眼睛。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和铁器倒在木质桌面上沉闷的“咚”声,从门口窜过去的一道瘦长身影稳稳地挡在了罗晓谕的身前。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疼得“嘶嘶”地抽着冷气的林纾,自己被他牢牢地箍在怀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抱得很紧,以至于罗晓谕觉得自己的c都被勒成了a,而且,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 罗晓谕奋力地挣脱出来,指着他小声骂了一句:“你这是性骚扰!” 她满脑子都是羞愤,没注意到他紧紧咬着的嘴唇和满额头的汗珠。 “快去医务室啊!”还是门口的老袁最先反应过来。 周围目瞪口呆愣着的同学也凑上来,把林纾扶起来,查看他后背的伤势。 本来就很薄的校服被灼出了一个洞,好在烧瓶在两个人的冲击力之下被撞碎,里面的浓硫酸洒出来的不多,大部分都直接泼在了讲台上,现在还在滋滋冒着白烟。 林纾的后背主要是扎进了不少的玻璃碎片,伤口不大却很多,流出细细的血线。 “我跟他去!” “我可以照顾他!” 班里的女生们围了过来,有这么个美女救英雄的机会,谁愿意轻易浪费,几只手都搭在了林纾的胳膊上,把帮忙的男同学挤得老远。 罗晓谕也看见了林纾的伤口,手足无措地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趁着所有人都在关心林纾,偷偷摸摸地想退到墙角,手腕却被人抓住。 是林纾,他嘴唇都咬破了,有气无力地说:“袁老师,麻烦一会儿黄老师来了,帮我和我同桌请个假,我想让她陪我去医务室。” 老袁点点头:“既然是因为她受的伤,这个责任也应该她自己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