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心想,这是不肯说了。 待轮到她,没有娘家人,只能喜娘代替了娘家人上前客气请了,全福人才起身到新娘身后,接过梳篦。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发髻盘起,丝线绞脸,为她扑上最细腻的香粉,淡扫峨眉。 喜娘说得对,新娘的确美,要不然怎么能做霍都督的新娘呢。 只霍都督对女人的名声……宋夫人心中暗叹。 才想着霍都督,霍都督便来了。 院子有了响动。“都督”、“都督”的唤声响起来。 宋夫人只偶尔在街上见过监察院黑色斗篷骑在马上飘过,远远地看过那杀人不眨眼的权阉。离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听见外面次第响起的唤声,就不由得心中一突。 却听新娘子说:“快拦住他。” 喜娘反应快,先一步抢出去了。 宋夫人左右看看,屋中只有婢女,总觉得这些婢女是不太可能去拦的。她想想,也出去了。 一个穿着红色蟒袍的男人正要往里冲。 噫!这就是霍都督吗?这么近看,还……挺俊的! 宋夫人忙和喜娘一起拦:“都督,都督,不能进!” “不能吗?”霍都督问。 此时此刻,倒也感觉不到他有传闻的那么可怕。问“不能吗”的时候,那失望的眼神甚至让人有点想笑。 喜娘和宋夫人原本忐忑的心便放了下来,笑道:“未婚夫妻哪能现在就见?要等过了礼。” 霍都督便停下了脚步,徘徊了两下,问:“她可还好?” 这话问得,宋夫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霍都督又道:“要不我还是看看?” 这是要请求她的允许吗?宋夫人愕然。 新娘子的声音却从内室里传出来:“我好着呢。你别给人家添乱。” 霍都督站在槅扇外道:“今日辛苦你累一些,过完礼就好了。” 新娘子道:“用你说?快回去。” 霍都督尴尬地摸摸鼻子,转身对喜娘和宋夫人一揖到底:“今日劳累二位了。” 吓得两人忙回礼:“都督客气了。” 好容易吓人的人走了。 喜娘和宋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咳。”喜娘道,“都督还挺俊的。” 宋夫人道:“是啊是啊。” 宋夫人说:“看着也挺开心的。” 喜娘道:“是啊是啊。” 两个人尴尬对立了片刻,一起回了内室。 上完了妆,婢女们揭开罩布,露出了凤冠霞帔。 宋夫人倒抽了口气。 因她虽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全福人了,到底还是第一次能亲手碰到三品的翟冠霞帔。 新娘张开手臂,礼服一件件上身。霞帔披在肩上,翟冠戴在头上。 待要给她罩上喜帕,新娘说:“不用急,出门再戴。” 新娘子比谁都从容,宋夫人想。 喜娘一直盯着刻漏,终于吉时到了,新娘盖上了喜帕。 喜娘和宋夫人一起搀扶了她,走出正房。 院子里却有个俊美至极的青年,他今日避讳新郎,没有穿红色。可京城谁不认识监察左使念安呢。宋夫人看见他,心里就打了个突。 这也是传说中,人不人,鬼不鬼的一位。 “我来背嫂嫂上轿。”他笑得开心。 滑天下之大稽了。 念安是霍决的契弟,哪有小叔子背嫂嫂上轿的。 不过再想到他其实是个净过身的阉人,宋夫人就木着脸扶着新娘子上了他的背。 全福人不用再往前跟了,这时候就该娘家有眼力的人请全福人去喝茶并奉上礼金了。 这新娘没有娘家人,孤零零的。 倒是有霍府的管事上来招呼,道:“夫人先歇歇,补个觉也行,为夫人安排了席面。都督请夫人晚上再陪一陪新娘,免得新娘一个人太冷清。” 等一下,什么意思。宋夫人忍不住问:“就,就我一个人吗?” 管事道:“是。” 宋夫人问:“女客呢?” 早上是娘家嫁女的礼,晚上就是夫家成亲的礼,该宾客盈门的。 管事却道:“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