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脚放着一只编藤抽屉,有三格,安置西淮的衣物和他觉得珍贵的东西。 银止川送给他的绮耳草、小瓷人等物,一度就放在那里。 西淮之前走的匆忙,又怕引起银止川的注意,都没有带走。 而今看到,恍惚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怔怔看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起身,想将那些东西拿在手中看一看。 然而直到此刻动起来了,西淮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的手腕被人用一条粗铁链铐起来了,一直连到床头。一动,就会发出叮铃乓当的清脆声响。 西淮注视这锁链片刻,终于缓缓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银止川软禁住了。 他不让他出星野之都,也不让他离开镇国公府,掐断他任何可能和上京联系上的机会。 其实何必呢。 西淮苦笑想,他早已经是上京的背叛者了,该是逃避花辞树的追击才对,怎么可能还主动去见他? 只不过而今,自己说什么银止川都不会再信了吧? 西淮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他们早已经走到相逢陌路,没有丝毫情谊可言的地步了。 你从前说过的心悦,都是欺骗么?西淮啊西淮,你可知否认和确认,回答都要真? 回想到昏迷前的那场雨中对峙,西淮的心至今仍会一阵阵钝痛。 人醒了么? 正怔愣间,西淮听到屋外的对话声。 一个熟悉的影子倒影在窗纸上,小厮模样的人对那人影俯首:方才听到些动静也许是醒了。 那人便随意地嗯了声,而后推门而入。 西淮从未听银止川用那么冷淡的声音说话过,甚至有一瞬间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直到银止川走进来,西淮才发现他的神色也很陌生。 那么漠然,不动声色的神情,甚至走到西淮床榻边的时候,银止川都没有露出一丝他们曾经相识的痕迹来。 他像一个陌生人一样从高而下地打量着西淮,眼神中充满了无动于衷,冷落,和忽视。 西淮手指不自主地微微攥紧了床下的被单。 看起来,你在这儿待得还不错。 半晌,银止川倏然笑了一下。他漠漠然地扫过了西淮身边物什,在周遭打量了一圈,猜不透什么意味地说。 西淮不吭声。 银止川接着道:都还习惯么?这里的东西我都没有变,还是按你离开之前的喜好摆放只有雪瓷壶和梨花小案在不高兴的时候不留心摔坏了些,现在也都换上新的了。 他说着,手指在那小案和瓷壶上轻轻抚过,像低低自语似的:你知道的,拿到你房间供用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整个镇国公府没有一个院落能比得上你的瞻园所以,我也真不明白啊,西淮,那上京花辞树有什么好,却让你愿意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白衣人抿了抿唇角。 他是等不到答案的,银止川心里也知道。 银止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很嘲讽地,又将目光放到西淮身上来。 他此时就站在西淮床榻旁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彼此,甚至是咫尺就可以碰到的距离。 然而银止川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一点点挨着西淮,和往日亲密无间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知道么? 许久,他低低地哑声说:我从前最害怕的事,就是你离开我身边。所以做尽各种耗费心神之事,只想叫你喜欢上我。却没有想到最后,是用这样的方法留住你。 银止川轻笑着捋起西淮床头的铁链,拿在手中掂了掂,似乎在考量那铁链有没有太沉。 他的声音有些落寞之意,西淮听在耳中,又看见他的动作,便下意识以为这举动多少带着些关心。 然而,就在下一刻,却又听银止川接着说道: 他们竟就用这样的铁链拴住你么?堂堂上京花辞树派出来的刺客,只用冷玄铁禁锢,也太过没敬意了罢? 他握着西淮的手链,毫无征兆一拉扯,西淮预料不及,登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手肘落地,痛得闷闷一哼。 银止川从高而下地俯视着他,看西淮瘦弱的肩胛骨的痛苦下微微直颤,眼神却漠不关心。 他像一个恶作剧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