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淡淡应了一声。 你在想你的父亲和哥哥吗? 沉默中,银止川一直没有说话,目光看着水中虚渺又脆弱的月影。西淮问他。 没有。 银止川一怔,说: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想这个世界真没有意思。 没有让西淮开口再问,银止川主动开口道:君王,权力,看着无上尊荣,万人羡艳,但也没意思极了。所谓一国之君,也不过是一个狮群中最强壮、最优先能拿到食物的人。他负责食物的分配哪些雄狮不好惹,或者有他想得到的利益,他就多分一些;有些狮子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被驱赶出去但是狮群中,总有很多勾心斗角,或者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暂时示弱这样的人,他们不累么? 权力的倾轧,利益的欲望,这是西淮早已熟知的。 但是像银止川这样。以狮群的比喻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很奇异。 所以,你觉得你是暂且还能被讨好的狮子? 西淮想了想,问:你手上有君王想要的筹码,所以他得暂时忍耐你的肆意妄为。 是啊。 银止川一笑:如果没有濯银之枪,银家有死士十万这种传说,恐怕沉宴早已经把我拉出去砍头一百次了罢。 西淮笑笑,想他对自己的认识还挺准确。 你知道么,我每次看见他们谄媚地赠礼内阁,或是说些好听的话来讨好人,都觉得自己看见了猴子。 银止川说:一个猴子捧着颗果子,奉送到另一个长手长脚的猴子面前 银止川做了个动作,西淮忍不住被他逗得笑起来。 人生在世,投胎一场多么不容易。 银止川说:还不知道何时就会死了。将时间花在这些谋求功名的事上,不浪费时间么?石中火,隙中驹,梦中身。短暂如蜉蝣的生命里,不如去爱,去见山水,去访故人。 嗯。 西淮说:你说的对。 不过有些人入朝堂,也不完全是为了功名。 顿了顿,西淮接着道:你知道,寒窗苦读,继圣贤之学,有时候也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情。将才学施展于天下,万里河山都是你的棋盘,苍生为棋子,这也是一桩快事。 就像有些人造反,为了金钱利禄,为了香车美人,有些人造反就仅仅是为了造反。 他不求任何回报,只为下一场快棋,证明自己的倾世才学。 前者如乱世枭雄后者,如西淮。 他存活于世,只为报复,只为谋逆,只为证明谋士之怒,可覆天下。 嗯? 西淮说的投入,同时也想着自己的事。 等会神来时,却发现银止川正侧目看着他。 他蹙眉,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脸,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银止川一笑,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水中的粼粼月影,低声说: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真迷人。看得我想亲你而已。 西淮不知道怎么回答,有点讪讪的。 银止川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着他,静默中,西淮感到他的手指勾了一下。 像想握住他。 但他有些犹豫,尚且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勾。 睡都睡过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 西淮叹了口气,想,还不如快点顺他的意,拿到想要的东西,摆脱这样的境地。 修长冰冷的手指回扣,握住了银止川的,与他十指相缠。 西淮感到在一个瞬间银止川抖了一下,但随即用更大的力气回握了他。 用劲到西淮不禁感到有些疼痛的地步。 你 银止川微微转过身来。 西淮觉得他可能是想做点什么了,在这样明月皎洁的夜里,波光闪烁的水面上。 咳咳。 然而下一秒,身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沉宴和楚渊也出来了。 他好像想报方才的一点不能宣之于口的私仇一样,故意打断了银止川,幸灾乐祸道:你们在干嘛? 银止川: 银止川要气死了。 要做方才朕和羡鱼那样的事吗? 沉宴和善道:外面风凉,站久了容易受寒,不如回府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做。 银止川相当生气,他冷冷地看着沉宴,问:你出来干什么。 赏月。 沉宴道:顺便看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