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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7)


陛下是还在忧心的关山郡的事么?
  看着沉宴低郁的神色,银止川故意道:既然与少阁主一同出来游湖,倒也不如放下烦心事,好好轻松片刻。省得回去批改折子时,又恨此时没有珍惜良时。
  银止川现今的洒脱和从前的放肆截然不同。
  在西淮说出你想叛国逆君之后,他仿佛就突然解脱了。
  捅破了他心底的那一层窗户纸,银止川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从前所有的压抑和不得志都得到了宣泄,而今面对沉宴,也自在许多。
  如果你善待我,那麼我就给予你同样的答馈。
  如果你以天家威仪,君臣纲伦,想像驯服一匹马那样驯服我,那麼我也绝非愚忠之辈。
  陛下也不必忧心。
  银止川打趣道:如果实在户部赤字太多,可再行卖官鬻爵之事现在的举人多难考啊,想必有许多人揣着家中金银踊跃报名的。而现今州县以下的官员,也不过尸位素餐,换哪个废物上台也没有太大影响。
  沉宴:
  关山郡的百姓是百姓,其余州县的百姓也是百姓。
  沉宴忍耐说:朕不会做那等拆东墙补西墙的失智之事。
  其实银止川倒是故意这么说。
  因为沉宴早就在心里这么想过了。户部连年赤字,好不容易拨出去的赈银又被私吞,关山郡的灾情刻不容缓,在找回赈银之前,关山郡的百姓是等不得的。
  那么也就只剩下卖官鬻爵,或是从富商们手里弄钱的办法了。
  先帝在位时早就这么干过,朱世丰一族就是这么进得星野之都。但是现今灾荒四起,各地情势已经相当不稳,再卖官鬻爵,恐怕会加深百姓的不满,进一步激化矛盾,演化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银止川故意说出来,让沉宴否认,回头就反不了悔了。
  钱银倒是小事。
  厅中静默片刻,沉宴却开口,说道:只怕灾情拖久了,会生叛乱。朝中无什么人可用。
  这倒是真话,沉宴一开口,银止川也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盛泱武将一直倚靠的是银家,而银家又子嗣兴旺,各个忠心耿耿。
  不仅愿为朝廷肝脑涂地,还忠诚得阵前断他们的粮草都不会生叛心。可谓是最听话,也用起来最顺手的狗。
  银家出事之后,沉宴就一直希望再由银止川领过镇国公府帅印,继续为朝廷效力,也好将功赎罪。
  而银止川则坚持父兄必定蒙受诬名,朝廷一日不肯彻查,他就一日不会接受赎罪这一说法,更不会为负心的君王披甲上阵。
  无什么人可用要是世上真的有鬼将就好了。
  银止川一笑,轻晃了晃手中酒盏,低哑声说:这样我银家的儿郎,想必也会从沧澜城爬回来,继续为陛下效忠的。如果陛下还愿意要他们的话。
  沉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君王求和已是不易,更何况银止川还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
  陛下如果真的觉得朝中无人,就提拔狄阳罢。
  静默片刻,银止川还是提了个名字:他是我父亲的旧部,出身市井,但行军作战是个人才。您多给他一些钱财他会愿意为您卖命的。
  不知是不是谈话不愉的缘故,呈上来的珍馐菜式也吃起来毫无滋味了。
  沉宴令人上了歌舞,否则厅堂内简直静默得叫人心惊。
  银止川在席位上坐了片刻,忽然觉得十分厌倦,便放下筷子,说:
  我出去吹吹风。
  西淮顿了顿,而后一行礼,也跟了出去。
  船已经驶出很长一段距离了,被风浪推送着,离岸边愈来愈远。
  甲板边缘乱七八糟地堆放着软绳和浮索,船面下不远处的湖水清幽幽地荡着,泛起些粼粼的微光。
  静心去听,还能听得到波涛冲刷船身时带来的一下下水声。
  因为离栏杆太近的缘故,站立时并不是很很稳,有些略微的轻晃。
  银止川仰头看着天际的月亮。
  你怎么了?
  西淮说。
  嗯?
  银止川一怔,回过头来,见西淮也从阁楼的屏风后绕出来。你怎么也出来了?
  西淮摇摇头,没回答。
  银止川一笑,伸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待会儿回去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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