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面色端正的男人,用一股子尽量镇定的语气问:“盛先生,你知道厚颜无耻、恩将仇报这两个词语吗?”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厚颜无耻的请求。 年轻人翻译说:“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这件事我也非常抱歉。请见谅,朵朵是我唯一的女儿,请您体谅一个当父亲的心情。” “那谁体谅我的心情!”陶夭声音沙哑破碎,忍不住朝他喊,“就你是父亲吗?就你有女儿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人怎么办?能不能体谅一下我家人的心情,我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话音落地,两行泪蓦地涌出,她抬步就往门口跑。 砰一声,跪倒在地。 “滚啊!”她一把挥开了身侧要扶她的那只手。 已经好几天了。 爷爷他们应该都在找她。 怎么办? 脑海里一时纷乱如麻,陶夭猛地转身,扯着男人手臂站起身,忙不迭说:“您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们家人肯定在找我,我不能失踪。我刚回家不久,我在外面流落好些年才被找回家,再失踪我爷爷他们承受不了的,盛先生。” “6、7级海啸,您当时在海面上,生还的可能性很渺茫。”年轻男人声音低沉而生硬。 陶夭抓着男人手臂的动作慢慢松开了。 真的是海啸。 可她也真的没死啊。 大浪打来的时候,她被金佑安扯进了房间里,眼下,她不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 程牧呢? 他们会不会都以为她死了? 这念头蓦地涌上来,极度的恐惧突然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看着男人温和却刻板的模样,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只要您能配合,我会尽量满足您的所有生活需求,吃穿方面您不用担心,若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 “滚!”陶夭声音低低地吼了一声。 年轻男人一愣,下意识看向边上的中年男人。 隔了几秒后,他又尽职地翻译说:“那您好好休息。您身体没有大碍,一会会有人送吃食和衣服过来。” “滚啊——” “很抱歉。” 陶夭再不说话了。 两个男人先后退了出去。 铁门发出咣当一声响,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陶夭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突然传来隐隐约约一阵疼。 她抬眸看向了洗手间方向。 深吸一口气,她扶着墙壁慢慢地走了过去。 好一会,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蹙眉坐在床边发呆,脑海里刚才那一幕挥之不去。 她流了一点血。 例假吗? 感觉又不是。 这多半年一直在吃中药调理身子,前两个月例假都正常了,周期在三十五天左右。 这一次,快五十天了。 五十天了。 例假。 不对的…… 脑海中一个猜测突然冒出来,渐渐地,她越想,越是觉得那种可能性越大,越想,也就越手足无措。得益于先前见过谢灵儿孕早期的症状,她眼下再回想,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像极了。 情绪低落、嗜睡、有时候头疼、胃口差…… 陶夭啊。 你怎么回事儿! 莫大的恐慌和自责将她席卷,她有些惊惧地抬起左手,慢慢地放在了隐隐作痛的小腹上。 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掉落下来。 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的茫然无知,她感觉到了深切的绝望。 开门的声音突然将她惊醒,她下意识看过去,眼见有人将两个手提袋和几个饭盒搁到了墙边。 陶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那几个饭盒上,没几秒,她起身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也懒得将饭盒端到端上去,就那样坐在地上,背靠墙壁,打开了饭盒上几个盖子。打开盖子的工夫,地板上凉意渐渐传来,她好像受惊般又起身,将所有衣服都垫到了墙边,重新坐下。 一点血而已。 没事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