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这个话题,“今天福春来过吗?” 林斐正要说“未曾”,便有宫人禀报:“含凉殿的福春来了。” 林斐咋舌道:“这么不禁念叨?” 谢玉璋也失笑。 福春进了殿便告诉谢玉璋:“有司已将名册递到了御前。” 他眼瞧着宝华公主便坐直了身体,可见心里是十分记挂随员名册这事的。 福春在内廷里也读过几天书,内心里也不全是汲汲营营的心思。自干爹去后,谢玉璋是第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福春内心里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如此,那股子良心不安之感才能消去几分。 他见谢玉璋动容,忙道:“殿下,这两日最好不要烦扰陛下。” 谢玉璋吃惊:“父皇怎么了?” 福春凑近,压低声音说:“具体奴婢不清楚,只是今天宰相们离开后,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好像是因为南边什么事。现在,不是个好时候。” 在皇帝身边有人,真是方便啊。 谢玉璋深深希望,这个人以后在另一个皇帝身边,也还肯这样帮她。 第20章 福春给了这样有用的消息,不消谢玉璋给眼色,林斐已经取了最上等的赏封。福春推辞不过,终是收了。 他肯收,两边便是双赢。 现在不宜往皇帝跟前凑,谢玉璋想了想,去了东宫。太子显然才回来不久,刚换了家常衣服,脸上还有刚刚洗过脸的清新感。 “哥哥,听说我的陪嫁随员名册出来了?”谢玉璋问。 太子有点意外:“你消息还挺快。” 其实这是宫中常态。陈淑妃就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她想知道的消息。只是谢玉璋以前有宠,从不曾干过这种事,大家都知道她的娇憨是真娇憨,不像别的一些人是刻意而为的。所以太子才有些意外。 但谢玉璋能在出嫁前学会这些手段,未尝不是好事,太子想。毕竟将来要生活的地方,娘家人鞭长莫及。 “原想去父皇那里问问,又听说父皇心情不好……”谢玉璋垂头。 “知道了。”太子怜惜她,答应了,“这个事明天我去办。” 谢玉璋抬头,看到太子眼中的疼惜。他们虽非一母同胞,到底是血亲手足。想到他后来颓废的模样和丢下于氏早早身亡,她又垂下了头,暗暗握紧了拳。 第二日,距那日大宴已经有九日,谢玉璋拿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名册。 这只是初选,谢玉璋能现在就拿到名册,这名册上的许多人便也能在这个时间知道自己上了名册。接下来就是狼奔豕突般的绝望奔走,各显神通,只求将自己从名册上筛下来。 七月中旬,夏日炎炎,朝霞宫的寝殿里四角都摆了冰盆,丝丝的凉意渗透空气。 谢玉璋一支笔蘸满朱墨,找到了徐姑姑的名字。 徐姑姑是她的保姆尚宫,她虽然四处托人、送礼,依旧没能摆脱随谢玉璋远嫁的命运。她病死在草原上,死前还念着远在京畿的兄嫂、侄儿,不能得归故土,于腥膻之地含恨而逝。 人的缘分是有定数的,不该强求。徐姑姑与她的前半生主从相谐,原是极美满的。该断的时候就断了吧。 谢玉璋第一个先在徐姑姑的名字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叉。 林斐在一旁缓缓给她研着墨,看到那个红红的叉,嘴唇微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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