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妹妹自从上次午睡被魇着后,对他便不如从前亲昵了。 果然谢玉璋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总让他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是怎么回事,总之与从前大不相同。 “哥哥。”谢玉璋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喝酒误事,以后哥哥少喝些酒吧。” 五皇子莫名其妙:“最近没喝醉过啊。” 谢玉璋也不解释。 五皇子问:“你就成日里这么憋在宫里一直到出嫁吗?” 谢玉璋微怔,道:“也不是存心憋在宫里,不过无事可做罢了。” 宫妃觑着皇帝的脸色,发现皇帝似乎对她心存愧疚,便纷纷做嘘寒问暖状,又是探望又是添妆的,来示一波好。最终的目的无非还是为了讨皇帝的欢心。 那些往日里来往的名门贵女们,顶多送些东西进来,人却不见了踪影。往日里的宴饮出游,也不再喊她了。 谢玉璋反应过来,问:“外面以为我怎么了?” 五皇子道:“还能怎么了。”自然是以为宝华公主在以泪洗面。 谢玉璋懂了,无语。 五皇子道:“不如出去散散心去罢。” 谢玉璋闲着也是闲着。且她这一去,怕是又好多年见不着大赵风物了。 “也好。”她道。 云京人听闻了宝华公主要和亲漠北的消息,莫不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日日躲在宫中以泪洗面,哀哀戚戚呢。不料这一日一群贵族少年男女相约冶游,到城外打猎烧烤,宝华公主谢玉璋竟然现身了。 大家无不惊异。 和想象的不同,宝华公主并没有一派愁云惨雾,正相反,她像全然无事一般比谁都悠然自得。 众人先还略绷着,说话有所顾忌,待见谢玉璋眉间淡然平静,渐渐也放松下来。 “宝华。”有个圆圆脸庞的少女和谢玉璋并辔而行,“我送的东西你收到没?” 谢玉璋不动声色地说:“收到了。”实则一时想不起来这少女是谁。 “这些天一直担心你,可也没机会进宫。”少女说,“母亲昨天进宫给淑妃请安,我说叫她去看看你,她叫我别添乱,说你这会子定不愿意见人。我担心死了,今天看到你,总算能放下心啦。” 她说着,轻轻松了一口气。 谢玉璋趁她说话的功夫,拼命在记忆中搜索,终于想起了她是谁。 之所以想不起来,是因为她从漠北归来后,既没有再没见过她,也没再见过她的家人。那些年的动乱中,多少钟鸣鼎食的人家无声无息地消失。牌匾委地,华宅易主。一个姓氏,一个家族,从此没人再提起。 谢玉璋想起来这圆脸的女郎是她少女时代的一个朋友,唤作阿梅。她既后来再没见过她,要么死了,要么远嫁了,要么……不知道家破人亡后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总之此生,再没有机会相见。 谢玉璋的眸中闪过一丝哀色。 阿梅觉得,谢玉璋和以前似乎不太一样了。她没有从前那么爱笑、那么无忧无虑。她们明明同岁,谢玉璋却给她一种大姐姐的感觉。 路上,她忍不住问:“宝华,我祖父说那日宫宴,是你主动请嫁是真的吗?” 主动不主动,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不过顺势而为,在这场表演中给自己争取了一个更好看姿态而已。 谢玉璋嘴角扯扯,道:“是。” 阿梅道:“宝华,我万万想不到你这般勇敢。祖父那日回来后,好生夸赞了你一番呢。哥哥也是对你敬佩有加。”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