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一边放低了音量说:“奴婢刚刚说,漠北汗国的使团已经到了云京城外,今日里大概能进城了。” 若说昨夜里和今晨林斐心里对谢玉璋的话还存有几分怀疑,此时她是再也没有怀疑了。谢玉璋若不是有自己的消息途径,怎么会知道漠北汗国使团上京之事。 谢玉璋脸上却一派淡然,道:“哦,他们来做什么?” 她说着,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林斐的手上。林斐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福春满脸堆笑:“那就不是奴婢能知道了的。” 谢玉璋说:“也是。” 唤了宫人进来:“带福春下去,给他带盏冰梨饮子回去。” 福春立刻趴下:“谢殿下。” “福春。”谢玉璋唤住他,“等使团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福春只喜得差点飘到天上去,连连应了,一路弓着身子,倒退着退出去。 待他身形消失,谢玉璋脸上笑淡了去。 “殿下。”林斐直起身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虽聪慧沉静,却毕竟只是个年少的女郎。日常照顾谢玉璋的饮食起居,指点她的礼仪行止乃至为人处世都可以。但谢玉璋此时面临的困境,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谢玉璋望着中庭出了会儿神,忽然说:“走,我们去给淑妃娘娘请个安。” 林斐心情复杂,抿抿唇,起身跟上了谢玉璋。 谢玉璋没有坐肩舆,她在四通八达的回廊里慢慢地行着。 后来每一次入宫,她的目光都只敢投在脚下的青石板上。现在,这座宫城还是谢家的,趁现在好好看看吧。 不出所料的,安乐公主谢云澜也在淑妃的宫里。她们母女一向亲密。 谢玉璋给庶母和姐姐行了礼问安,淑妃伸出那保养得白玉豆腐似的手,笑得慈爱:“来、来,到我这儿来。” 无论真实如何,四妃尤其是淑妃至少表面上都宠着宝华公主,甚至于在前世,谢玉璋把这些都当了真。 但重生一回,便是硬压着自己,谢玉璋也没办法让自己再像从前那样,跟谢云澜一左一右地依偎在淑妃身边了。 在安乐公主谢云澜的微笑注视下,谢玉璋走到淑妃的下首,敛了敛裙子,跽坐了下来。 淑妃心中诧异,面上却一丝都不露,关心地问:“可好些了?” 安乐公主用团扇半遮了面孔,也不紧不慢地说:“刚才还和母妃说今日里要去看看妹妹呢。” 她似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林斐侍坐在一侧,凝视着谢玉璋。 谢玉璋抿唇微笑:“不过是做梦惊吓了一下,叫娘娘和姐姐担心了。” 她神情平静,笑脸柔美。 她善良却天真的殿下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城府了? 到底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林斐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膝头的裙摆。 第7章 从陈淑妃的寝宫出来,谢玉璋走得很慢,但她自己毫无感觉,直到林斐唤她,神情复杂,她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身后的宫人和內侍都不适应她这个速度——他们所侍奉的这位公主,从来都是脚步轻盈,像翩翩的蝴蝶一样穿梭在宫廷中的。 可她刚刚走路的速度和姿态,却像多年未被皇帝临幸过的老宫妃,缓慢又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