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只是随便说一说,希望陆寒不要真的信。 她还刻意咬重了“顾朝皇室”这四个字,就是想让陆寒搞清楚她的身份。 让他不要天天惦记着顾朝皇室有没有繁衍昌盛的后代,而是该明白他的目的是为了让顾朝皇室断子绝孙,好成全了他的狼子野心,让他有机会谋朝篡位才是。 可不知怎的,陆寒听到顾之澄这话,突然觉得浑身气血翻涌,一股郁躁之意从心尖子上涌到了脑海里,气得他头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胸口也出现一股郁痛憋闷之意,竟然甩了甩衣袖,恼羞成怒,转身便走。 还留下一句从后槽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既然陛下有意,那臣这就着人去办选妃事宜了!” 听起来是遂了陆寒的意,可那言语中的冰冷与愠怒,让顾之澄脊背发凉,陆寒走后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要选妃是他口口声声逼迫而来的,真不明白他还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顾之澄拍拍小胸口,嘟囔了几句,只能盼着她的选妃之举能让陆寒打消疑虑,莫要再怀疑什么了。 这边陆寒气冲冲的走了,顾之澄回过神来,赶紧往太后的慈德宫去了。 慈德宫内,熏着泠泠的檀香,缭绕在殿内四周,洗涤俗气庸扰,仿佛这座宫殿已不似人间皇宫,而成了天上的仙家居住之地,倒是有几分佛家的出尘之意。 这几年,太后仿佛寻到了心灵寄托,除了叮嘱顾之澄用功之外,便醉心礼佛,这居处也越来越清幽了。 顾之澄在东暖阁里等了太后片刻,太后才从那小佛堂里头净手出来,步履悠然轻雅似脚下能生莲一般,姗姗而来。 顾之澄急得小脸有些发白,见到太后,立刻屏退了周围宫人,扑到太后怀里,小声道:“母后,儿臣闯祸了。” 太后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眼,确定这四下再无旁的宫人,这才问道:“澄儿,这是怎的了?可是摄政王欺负你了?” 顾之澄含糊地支支吾吾了一声,拉着太后坐下,压低了嗓音在太后耳边道:“母后,摄政王似乎......开始怀疑儿臣的身份......” “怎么可能?”太后素来注重仪态,此时也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才玉手纤纤遮住嘴角,小声道,“母后同你说过多少回,你与陆寒朝夕相处,最是容易露馅,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如何被他发现端倪的?” “儿臣也不知道......”顾之澄一脸难色,压低了嗓音,目光黯然道,“但他总是试探于儿臣,儿臣不得已,答应了他选妃之事......” “母后,儿臣没有做错吧?”顾之澄手指微微动了动,心底有些惴惴难安。 殿内的檀香正熏得安神又清冽,太后抬起玉手,抚了抚顾之澄鬓角道:“澄儿,你做得极好。你纳了妃子入宫,便是那陆寒再阴险狡诈,也断断不会再揣测你是女儿身。” 顾之澄咬唇,眸底掠过一丝不忍之色,“可不管儿臣选了谁家的女儿,于那姑娘,只怕是都太过残忍。” 入了这囚笼般的皇宫,且还要跟在她的身边,得不到寻常女子该有的雨露恩泽,也没有真正夫君的宠爱。 一直......都要活在一场骗局中。 顾之澄始终觉得,这场骗局,有她与母后还有不得已的翡翠、田总管和程御医便够了,又何苦再拖人进来白白受苦。 她于心不忍。 太后瞥了眼顾之澄眸底的善良,突然冷哼一声,浑不在意地抚着自个儿玉指丹蔻上的凤仙花,冷声道:“澄儿,母后同你说过许多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既是顾朝的皇帝,就不该再有妇人之仁。” 顾之澄低眸抿了唇,沉默半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