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薄唇微滞,接着俊容掠过稍带无奈的笑容。 偌大王府内的气氛波云诡谲,前些日子王爷染了重病卧床不起,然这整个府里却格外凄清。 “贵妃娘娘…”唯一侍在内殿里的小太监唯唯诺诺的跪趴在地上,隆起的背直打哆嗦,脑袋死死的扣在地上,后怕的索性将眼睛也闭紧了。 “你下去罢。”来人沉声威呵,周遭气场慑人,凤冠上的珠翠步摇轻晃,溢着辉耀璀璨。 “诺!”小太监闻声一颤,慌忙起身,阂着眼皮逃窜似的跑了出去。 内殿床榻上躺着一人,墨色乌丝散在枕畔,半边金制面具在暗光中泛着晦涩的光,羽睫下呈黛色,鼻息微弱,病白干涩的唇紧抿,虚弱枯槁得宛若脆瓷人偶。 玄色宫袍的长摆拖在地上,罗带轻系着盈盈细腰,金质珠宝流苏垂肩,女人倨挺着走近塌侧,绛唇翕动,轻哼冷嘲。 “你似乎忘了我的警告。”玉手拂过毫无生气的面容,用蔻丹染过的绯色纤长指甲跟着扫过,稍加用力,柔软的肌肤便随着指尖的力度下陷。 女人的目光倏地变得诡异暴戾,瞳孔阴郁得像是要挂起腥风暴雨般。牙根紧咬,擦了脂粉的面颊微微嚅动,她低着头凑到男人的耳边,涂抹着浓郁眼影的眼皮微垂,眼角的金粉闪闪发亮,艳色红唇轻挑,“劝你最好安分些。” 语毕,她又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放在了男人的枕边,“这次的剂量只能保住你的命。”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轻笑着走出了殿外。 赵憬睁开眼缓缓坐直身子,鬓边的发丝垂落,此时病态的他没有丝毫方才的颓色。他拿起身侧的瓷瓶打开,倒出里面黑色药丸吞了下去,眸底掀起阴沉浓雾,细小的碎裂声打破屋内诡异的静谧,瓷瓶在手中碎成粉末,语气森冷凌冽,“都找全了?” 窗外人影晃动,一阵微风吹了进来,接着那日在茶楼伤了周厢的人便出现在了塌边,“还差一样。”姜驰抬头看了一眼赵憬,缓缓道出,“最后一剂药引在西境。” 赵憬丢掉手中的碎片,垂眼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肺腑间传来的阵阵绞痛使他的额上布满了细汗,呼吸沉沉,越来越强烈的疼痛终是再也无法忍受,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王爷!”姜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似是不甘似的脱口而出,“贵妃这次又何以至此。” “赵昭要回来了。”虚弱的话音刚落,那人便倒了过去。灯会这天来的很快,街巷欢声一片,这次的灯会主要是为了迎接州朝人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广荫将军胜仗归来。 这日夜,城中的灯火光亮得可不比白日的艳阳差,黑瓦砖砌的房顶映着盈盈暖光,城中叫卖着各色各样精美的纸质花灯,伛偻提携面上皆带着笑,橙黄的灯光照进人心里暖绒绒的。 阮白站在一家小摊前细细的瞧着一盏莲灯,那薄的近乎透明的纸张粘合成的精美花灯,巧夺天工,实在是太过于惊艳夺目了,一旁的阮郢眉眼柔和,嘴角不禁始终擒着笑,温暖的俊目浸了蜜的腻,他掏出几锭银两向摊主买下花灯,无声的执过那纤白小手递了过去。 拿到花灯的阮白那对灵动的凤眸弯成两道月牙,一瞬不瞬的凝着那盏剔透晶莹的白光莲灯落入自己手中,晚风拂过她额前细碎的发丝,那痴缠着迷的模样看得阮郢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你还真是对这中原物什喜欢得紧。”白衣飘飘,柔和俊逸的面容稍带苍白,宛若谪仙虚幻缥缈。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今日的阮白着得全是中原服饰,为了避免异域的长相引人注意,临行前阮郢特意替她准备了面纱,阮白自然也不希望走到哪里都要吸引一些不必要的目光。 “这制灯的手艺还真是了得。”白色薄纱下的殷桃素口若隐若现,露出的高挑眉毛下一对透亮美目,长睫盖住褐眸里将要溢出的流彩。 “快看呐!是二皇子!” 人群中不知谁人忽而喊了一声,接着便引起不小的骚动。 “啊!真的是二皇子!” “在哪?在哪?!” “广荫将军!!是他!!” …… 也就一瞬的功夫,阮白便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离了阮郢身边,她一手将花灯举过头顶,另一手努力的朝着阮郢的方向伸去,奈何跃跃上前的人愈来愈多,仅凭她一人的气力根本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阮郢紧拧着好看的眉,焦急担忧的面庞消失在人群里。 人声鼎沸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