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和焕安跟着那两名灰衣走了许久,遥见连绵群山时,那师兄拿出一片竹板往地上一扔,倏忽间出现了一条方头船,承着三人向天际悠悠升去,惊得和焕安是一动不敢动。船很稳,周围却是云翳飞腾。一旁灰衣师弟前言不搭后语地介绍着:“这便进了沧海派所辖,二十八宫加一斋一堂,一堂是我和师兄所属的膳堂,一斋便是待会你拜见真道人要上的粟一斋......南面是无涯峰,东边五十里是枫丹万林......还有观星台,剑炉,丹阁......纱房,丝库......”看着底下各峰光晕笼罩的华宫殿宇,影影绰绰,这俨然便是州属藩镇啊。不一会,船缓缓停在群山环绕的一座小峰下,两灰衣朝着峰顶恭敬一拜,待和焕安下船站稳,便乘船走了。 四下无人,头顶星光闪耀,夜风过,气息那么不同,和焕安忽然间才那么真实地感到自己已离开渔阳镇,又这么匆匆地新到了一处......叹了口气,踏上面前上山的石板路,朝着不明所以的远处一步步前行。 山顶,丛丛竹林郁郁葱葱,溪流不知何起不知何终穿林流淌,石灯散落。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空中,远处数间茅屋笼罩着月光,透出明亮灯火。上了台阶,刚准备叩响木门,门便开了。 “进来说活。”一道浑厚低昂的声音传来,转进屋去,内中靠窗处坐着一彪形大汉,腿上搁一长刀,正聚精会神地擦拭着。和焕安等了一会,待大汉“铮”地将刀放在案板上,抬眼盯着和焕安,目光如炬。“刚从枫丹狩猎回来,师傅去大殿同那些个老家伙交代去了,你在此等候着。”说罢,又拿起刀拂拭。不知为何,和焕安顿觉四周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风也有些凝滞。忍了一会,和焕安四处打量起来,末了走到一旁矮几,坐了下来。屋内只剩下灯火滋滋,和擦拭的声音。良久,和焕安将包袱放在茶几上,解开,刚想拿东西出来,扭头向着大汉,“你要吃东西吗......二娘给我备了梅子饼。”“......不必。”大汉似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了句。便听见和焕安窸窸窣窣吃了起来,倒也自在。 不知多久,屋外“咄咄”响了两声,只见一老者走将进来。苍颜华发,精神矍铄。一席白服,猎猎作响。“师傅,和焕安到了。”大汉走上前,躬身说道。和焕安站了起来,鞠了鞠。真道人慈眉善目,抚着长须,说道:“我听华安说了,你在流氹湾可闹出不小动静,和府子弟倒是一代比一代有出息啊!”说着,哈哈笑了三声。“不过,”话锋一转,凝视着和焕安,“这御风十阶着实难办,你可想过到这沧海之后,是何出路?”和焕安低着头不做声。“御灵阶数不过先天潜力大小,有些人终其一生也难达到本底限界。可是御灵一过六阶,便通天数,引天之力。随年岁增长,灵气愈加难以驾驭......无怪乎灵史台这般谨小慎微。”真道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是逃得一死,但留你在外终酿大祸。既然上了沧海,便不能再放你出去。膳堂缺着人手,我便封了你的御风之力,你多带上几道灵符,就上膳堂吧。” 听着真道人平静的话,和焕安心里一凝。上膳堂,呵,上那等死啊。自小,和焕安便是数着日子过,逃进沧海秘境,逃到渔阳村,那段时间的悠闲无虞着实让和焕安向往和享受。可是,就这么被困住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几十年,真让人不甘心啊。前头十年在和家庄上困着,往后余生在这沧海膳房困着,真是一眼到头的生活。和焕安没有那些梦想修习练武,自成大家的志向。可是从前独自跑出庄子,在林中高树上,享那山风阵阵的潇洒快活;以及今天船行云端,劲风拂面之时,那般酣畅淋漓,却让和焕安魂牵梦萦,绝不愿割舍。那是自由自在,那是无所拘束。 屋内狂风骤起,灯火顿熄。黑暗中和焕安一个翻身,越出数步,骤然停住。手持着利刃,目光凛冽,逼视着前方的人。和焕安本想趁着乍黑的一瞬夺门而逃的,这沧海既不能待,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谁料下一刻门口竟出现了大汉的身影,无声无息。冷汗顺着眼眶滑下,月光下和焕安有些颤抖,还未有下一步动作。眼前突然一黑,倒了下去。 下一刻,屋内已是光明如初。 “也是,想来天天和风打交道的人自是困不住的。”老者挠了挠头,自始至终位置没动分毫。“既然他不愿在那膳堂,便来咱们这粟一斋吧。只是他选的这路怕是艰难得很呐。大殿那边我和那几个老东西说过了。诶,祠严老头还是一样难对付,真是越老越倔......“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继续说:”正启啊,你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