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听来,并没觉得有多讶异难过,总归,时间到了。只是洗浴更衣后,踏过院子的青石板,跨出庄门的那一刻,常常来送饭的小翠忽的抓住了焕安的袖子,忙的又被一旁的大丫头拽走,这让和焕安坐上高大的马车后眼神暗了暗。魁梧男子稳稳驾驶着马车驶上乡道,远处的朴树在风中舒展枝叶。 ...... 两匹马脚程很快,两个月后周遭的景物房舍,口音风俗早已大不相同。和焕安已经知道,驾车的男子叫做佐里,好像是父亲的手下,话很少,住店时也不和店家多说话,对自己却很有主仆规矩。驶下密良山,佐里抬眼望了望,京都齐整辉煌的一脊城墙跃入眼帘,“京都丰安司”的城牌高悬,无论多少次再见,都让人心情澎湃。只是这次,身后马车里的少爷怕是进去便再出不来了......想着那双清澈却总是深深的眼眸,佐里心里梗得慌。 京都二百一十坊,统归奉安司所有,本作为无涯大陆几大国的外交中心,随着商都迁于此处,而京都又临近沧海,五大宗派纷纷进驻,京都逐渐成为汇聚商客,官家,宗门人士,拜师求学者以及各种能人异士的大都市。南面怀远坊,御风和家的宅子临山而建,面朝沧海,风格内敛沉稳,却不容逼视。马车缓缓驶入,来自四面八方各种新奇的声音,各样调动神经的奇异气味让和焕安眼睛睁的大大的,但他始终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隔着帘子揣度着这个神奇的京都。不一会,马蹄声放缓,踏上了青石板,气味和声音逐渐单一,佐里翻身下马。和家,到了。 和焕安,眯着眼适应着外面的光线,院前十分开阔,风格和庄子一致的和家大宅静静伫立。 “走吧,小少爷,到家了。”佐里在一旁轻声催促。风起,槐香清透,一地斜阳。和焕安揉揉眼,伸了伸腰,抬脚跨进和府大门。 ...... 和府临海,掌管着最为繁华的流氹湾码头以及大批海上商队。原本风系最难琢磨,多少御风师穷极一生都难以突破本底限界,目标成为御灵史的修习之人基本都不会考虑御风,但是,对于海上行驶御风师却是最重要的存在,最次的一二阶御风师便可使航程缩短一倍不止,传闻中和府四阶大御师,曾凭借一己之力,以风载船,直抵沧海秘境入口。因此,每年到和府习堂拜师求艺者甚多,和府同样位居五宗之一。 和府内庭,布局看似简单,却自生一气,自堂前云龙屏起,行至水榭井,转向花藤架,郁郁而升渐至槛前檐上,此起彼伏,往复如常。本家人居在此地,堂后花园更是少有人至。今日的花园小亭内却聚了三人,和老爷双眼微阖面向院子坐着,大少爷在一旁沏茶,神情沉凝,只有和焕安垂手立在亭外,不时瞥向一旁的草丛。看了眼亭下小厮模样,陌生又拘谨的孙儿,和老爷一时心疼,又一时多么希望小焕安就像小厮一样庸碌但是平安就好了......“七日后,便是坛祭”,和老爷话音刚落,大少爷沏茶的手顿了顿,“爹,我只有一事相求”,声音有些喑哑,“安儿,自是难以行坛祭之礼,但是作为我和家之后,祠堂名册里得留他一笔。坛上龙柱自是不能碰,但是也有法子测出他的御风等阶,我实在不愿安儿后世无名!”“哦,你可有万全之策?”,和谦力听出父亲同意的意思,当即说出,“海测之法。”“......海测......成!你这就去找你大伯和四叔,让三妹儿别急着出海,明天也一起陪着去,我的孙子怎能籍上无名?”和老爷腾地站起,一扫老态,威武苍劲。亭下,和焕安却仿佛没听见般,仍旧不言不语地盯着一旁草丛。 流氹湾毗邻元巧坊的大商业区,热闹异常,灯火下夜晚的水面仿佛含着一朵朵盛开的红莲,人声喧嚣。月亮尚未全圆,海风习习。岸边,雅轩斋顶层厢间,琴音袅袅,露台上一人白衣胜雪,懒懒地倚着阑干,觑着远处黑夜里向着港口走来的一群人。 和焕安被大人们围在中间,裹着大衣,手牵在右边衣着华丽,身材火爆的一个名为“姑姑”的女人手里。岸边的风不寻常的有些大,等候多时的船夫跑来同管事说了两句什么便快步离去,不多时一群人便分三波上了乌篷船,不前不后地向海中驶去。船没有丝毫摇动,听见海风呼啸而过,迎面却没有什么感觉。“焕安”,听见父亲的声音,和焕安转过身子,“待会,姑姑会松下界制,让你感受一下海风。不用怕,你就到船头伸手碰一下就行,我会帮你卸下一部分灵石的力量。”“姑姑”一听,挑了下眉,低声说“小焕安,试试掌控一下海风。”随后看见大哥眉头一皱,和家老三忙放下和焕安的手向船后走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