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下来,波洛也坐在了扶手椅上,同时黑斯廷斯也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是的。”意大利医生接着说,“碰巧,我在伦敦有些紧急的事务。” “请继续。”波洛鼓励道。 “好的。当然,我十分了解昨晚的形势。一份重要文件被偷了。当时我是在场唯一的外人。自然,我愿意留下来,接受搜查,实际上是坚持被搜查。作为一个注重名誉的人,我别无选择。” “确实如此。”波洛同意道,“但是今天?” “今天不一样。”卡雷利回答,“我刚才说过了,我在伦敦有紧急事务。” “所以您希望能离开?” “确实如此。”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波洛评论道,“你不这么想吗,黑斯廷斯?” 黑斯廷斯没有回答,但是看起来他好像认为这一点都不合情理。 “也许您对艾默里先生说句话会管用,波洛先生。”卡雷利建议,“我希望能够避免任何不愉快。” “我听候您的吩咐,医生。”波洛向他保证,“现在,也许你能在一两个细节上帮助我。” “我深感荣幸。”卡雷利回答。 波洛沉思了一阵,然后问道:“理查德·艾默里夫人是您的老朋友吗?” “非常老的朋友。”卡雷利回答说。他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惊喜,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出乎意料地与她相逢。” “您是说,出乎意料?”波洛问道。 “非常出乎意料。”卡雷利回答,飞快地扫了侦探一眼。 “非常出乎意料。”波洛重复着,“太梦幻了!” 紧张的气氛渐升,卡雷利目光锐利地看着波洛,但什么都没说。 “您对近来的科学发现有兴趣?”波洛问他。 “当然。我是个医生。” “噢!但实际上跟您从事的行业不太一致。”波洛评论道。“新疫苗,新射线,新的微生物。所有这些,确实。但是一种新炸药,这肯定不在医学博士的知识领域之内吧?” “每个人都应该对科学有兴趣。”卡雷利坚持道,“这代表了人类战胜自然的巨大成就。人类从自然那儿攫取了秘密,却不顾它痛苦的抗议。” 波洛点头表示同意。“您所说的确实令人钦佩。非常有诗意!但是,就像刚才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提醒我的那样,我只是个侦探。我看事情是从更实际的立场出发。克劳德爵士的这个发现,值很大一笔钱,对吗?” “或许吧。”卡雷利语气轻蔑,“我没怎么想过这个方面。” “很显然您是一个拥有高尚原则的人。”波洛评论说,“而且,毫无疑问,您还是一个拥有财富的人。比如说,旅行就是一种奢侈的爱好。” “每个人都应该看看他所生活的世界。”卡雷利冷淡地回答。 “确实。”波洛同意道,“还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有些人是好奇的,比如说小偷,他拥有怎样一颗好奇的心啊!” “就像您所说。”卡雷利同意道,“极其好奇。” “还有敲诈者。”波洛继续说道。 “您指什么?”卡雷利尖锐地问。 “我是说,敲诈者。”波洛重复道。一阵尴尬的沉默袭来,波洛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偏离了主题——克劳德·艾默里爵士的死。” “克劳德·艾默里爵士的死?为什么这会是我们的主题?” “噢,当然。”波洛回过神来,“您至今还不知道,恐怕克劳德爵士不是死于心脏病,他是被毒死的。”他密切关注着意大利人的反应。 “噢!”卡雷利喃喃了一声,点了点头。 “您不惊讶吗?”波洛问。 “坦白地说,不惊讶。”卡雷利回答,“我昨晚就这样怀疑了。” “那么,您瞧……”波洛继续说,“事态变得更严重了。”他的音调变了,“您今天不能离开这所房子,卡雷利医生。” 卡雷利朝波洛问道:“您是把克劳德爵士的死和方程式被盗联系在一起了吗?” “当然。”波洛回答说,“您没有吗?” 卡雷利飞快而又急切地说:“这所房子里难道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家庭成员希望克劳德爵士死,却和方程式毫无关系吗?他的死对这栋房子里的大多数人意味着什么?让我来告诉您吧。他的死意味着自由,波洛先生。自由,还有您刚才提到的——钱。那老头是个专横的人,除了他所热爱的工作,他还是个守财奴。” “您昨天晚上就注意到这一切了吗,医生?”波洛故作天真地问道。 “是又怎样?”卡雷利回答说,“我有眼睛,我看得到。这房子里至少有三个人希望克劳德爵士别碍事。”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壁炉上的钟,“但是现在我不关心这些。” 黑斯廷斯向前探身,看起来对此十分感兴趣。卡雷利继续说:“真焦心,我去不了伦敦了。” “我很遗憾,医生。”波洛说道,“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好吧,接下来,您还需要我吗?”卡雷利问。 “暂时不需要。”波洛告诉他。 卡雷利医生向门口走去。“我要再告诉您一件事,波洛先生。”他打开门,转过身来对侦探说道,“有种女人被逼急了是很危险的。” 波洛礼貌地向他鞠了一躬,卡雷利略带讽刺地鞠躬回礼便离开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