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用药,但是那里毕竟没有做血液透析的条件。昨天送来之后不久就并发了高血压脑病,昏迷不醒……对,我们给他做了血透,现在的情况稍微稳定一些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 “……对,昨天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我们也是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重症急性肾炎是可能导致死亡的,他的情况已经算最糟的那一类了。” “……今天早上的情况看,还可以,比昨天要好,还是有一定康复的希望的。我们会继续抢救,继续用药,必要时继续做血液透析……你们要做好经济上的准备,是农险吧?透析报不了多少的……” “哦,你先再去交三万吧,你妈昨天交的一万也就够一次透析再加些别的费用……最终可能用多少?要看情况,可能几万,可能十几万……放心,我尽量给你们选能报销的药物和治疗手段。” 李如洗再三感谢医生耐心地跟她一一说明,又说要请医生吃饭,还盘算着要不要给一声医生个红包之类。这医生却笑道:“等脱离危险了,你要谢我,请吃顿便饭是可以的,现在这时候,哪有心情吃饭。你先好好照顾你父亲吧……” 说了不少客套话之后,李如洗又去预交了三万费用。 看来,这场病是肯定会让郑直书和潘曼曼多奋斗一两年了。 郑父自然不可能像李如洗那样去住昂贵又不报销的单间vip病房,他住的是三人间,好在中间床位暂时没人。 李如洗回去时,另一个床位的病人由儿子女儿还是儿子媳妇扶着,做完检查回来了,看到李如洗,说:“哎呀,老姐姐这下可放心了,儿子回来了!”又招呼她和郑母吃水果。 李如洗这时候哪有心情吃水果,草草谢了病友的好意,看到人家那边有儿有女,热热闹闹,水果牛奶放满了床头柜,而郑直书父母这边,冷冷清清,空空如也,床头柜上只有个茶缸,还是老款掉漆,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搪瓷茶缸。 不由心生酸涩。 她先看了看郑父,又对疲惫不堪的郑母说:“这样吧,妈,照顾爸这几天,你太累了。我给你附近招待所开间房吧,你先好好睡一觉。我现在回来了,爸就交给我照顾吧。” 虽然她长途开车回家,二十四小时内只睡了几个小时,这会儿也是疲惫不堪。 但不知道是极度疲惫后的亢奋还是因为责任在身,这会儿她一点也不困。 郑母不干:“去什么招待所?挺贵的!我不困……” 最后好说歹说,郑母同意了在中间空床上睡一会儿。李如洗也拗不过她。 不过郑家面临的无论是治疗和康复抑或是死亡和葬礼,接下来都是要花钱的,且花得不在少数。 而郑直书的经济能力比起李如洗本人要薄弱不少,所以,省着点也没错。 郑母睡了之后,李如洗坐在床边守着郑父,看看虽然没醒,但情况比较稳定,就找护士说了一声,又请临床的亲属帮忙留意些,她跑去医院旁小超市买了陪护床、水果、牛奶、保温杯、洗漱用品等物。 吭哧吭哧填满了郑父病床周围。 临床病友“呵呵”笑着说:“哎,这亲儿子回来,就是不一样了。”又问她郑父的病情。 李如洗这会儿哪里有心情寒暄,勉强说了几句。 到了中午,李如洗想着郑母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饭了,便没去食堂打便宜的饭菜,而是点了相对营养丰富口味也比较好一点的外卖,等外卖送来,叫醒郑母一起吃。 郑母又念叨了她几句“乱花钱”,对于花销非常忧虑。 她又问她是不是又去交钱了,郑父的治疗是不是还要花很多钱。 忧虑溢于言表。 李如洗安慰她:“交就交呗,总不能嫌花钱就不治了呗?再说新农合不是还能报销一部分呢吗?妈,你就放心吧,一切都有你儿子呢!” 郑父是在傍晚醒的,下午李如洗和郑母轮班,她吃过饭也在躺椅上睡了两小时,然后就换郑母睡。 郑父睁开眼睛时,李如洗正坐在不远处看着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