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送了霍随风到门口时,她很郑重地跟霍家弟弟说,像她这般年岁的,跟十六七岁的葱茏少女是比不得的,这安眠便是安神聚寿,每日若都是被他搅得起来,睡不上整觉,长此以往是要折寿路的,所以若是他不想以后成鳏夫,便自己乖些,让丫鬟侍女梳理干净就出府办事去吧。 霍随风原是含笑听着,可是待她说起折寿、鳏夫一类词的时候,顿时脸色为之一变,绷着脸道:“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这样的话休要再说!” 说完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径直便转身上马离开了。 笑娘原先也不过是半开玩笑,只是想让霍随风莫再调皮罢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翻脸了。 说起来,她虽然比霍随风大,但是两个人计较生气时,多半都是随风让着她的。像今日这般变脸,语气透着严厉的情形,真是少之又少。 一时间,笑娘被撂在了那,不禁有些讪讪。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府门时,却看见公孙琴姑娘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她那跨院的门口,直直望向崇正郡王骑马的方向。 只是那脸,白得如同施了厚粉,没有半点的血色,眼底似乎有血丝,乃是一夜没有睡好的颓败景象。 笑娘看她缓缓调转目光望向了自己,便冲着公孙琴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可没想到,公孙姑娘竟然半点礼节都不讲,转身入屋,咣当一声,关上的大门。 笑娘今日连连撞见两张冷屁股脸,也是觉得有些晦气。 不过公孙姑娘是郡王府的娇客,而她此时并不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也不好指责客人的礼数不周。 她也转身回了府——那被窝子里的汤婆子还留有余温,正待她去睡回笼觉。至于那些恼人的人事,且留得睡够了再烦恼去好了。 再说霍随风,一路而来清晨的寒风也没有吹散笑娘那句玩笑之言带来的郁气。 不过到府衙里批改了一会子文书后,倒是慢慢平复了心情。 不多时手下的诸位将军前来汇报军情。 他的那位漠北王叔父的属地同在漠北不能免俗,也遭遇了惨烈的地震蝗灾,又因为没有什么充分的准备,而闹得灾民骤增,民不聊生,一时间倒是没有气力来找与他毗邻而居的大侄子霍随风的麻烦了。 霍随风听了简报后,挥手叫别人离开后,又随口问了问昨天负责拆运那地震仪的孟奎,事情可否顺利。 这孟厨子自从因为不洗手被笑娘哄撵出了厨房后,出了负责府中的警卫,也要兼顾些霍随风交代的隐秘的零碎事务。 而昨天拆卸地动仪,就是他的手下去做的。 听郡王问起,孟奎便道:“都是依了郡王的吩咐,用木箱钉装后,扔进了熔炉里,化作了铜水。” 霍随风点了点头问:“可有什么异常?” 孟奎想了想道:“当时公孙小姐路过,听说是崴脚走不动了,让兵卒帮忙叫马车,那兵卒一看是郡王府上的客人,便用马车捎带了她一段。” 第108章 在孟奎看来,这个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那位公孙小姐也不过是在车上停留了一盏茶的光景,便到府下了马车。 不过既然郡王问,孟奎自然对要将这些细枝末节一一交代清楚。 可郡王的头却慢慢抬起,冷凝望向孟奎:“我是怎么交代的?不是说不许得旁人靠近吗?” 孟奎老实跪在地上道:“那些兵卒平日甚是崇敬着公孙小姐,是以对她无甚设防,是卑职的过错,昨日该去亲自守着才是……” 事已至此,郡王只挥了挥手,让孟奎自己下去领军棍责罚。 待得处理完公务时,他便步出了军营,却发现公孙琴姑娘正立在了兵营前。 当她看到霍随风出来时,竟然快步走了过去,颤着声音轻声道:“霍郎……” 眼前的男子眉眼沉定,远不是十八岁的年纪该有的那种内敛气质,她一早便应该察觉的。 霍随风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沉声道:“公孙小姐请自重,你我还未熟识到这般称呼的地步。” 公孙琴从那运送地动仪的马车下来时,已经一夜未睡,她此时已经是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只语气坚定道:“我昨日在马车上已经看到,那地动仪不过是个空壳,那些个铜球是靠着渔线牵动才会落下来的……只是……那牵绳的人如何提前知晓地龙来袭之日,除非……是霍郎你授意去牵引的!” 这是公孙琴细想了一夜得出的结论。那便是有人同她一样,是经历了如梦前生的人,所以才会预知灾情,用这地动仪做了幌子,说出了地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