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给她递了盒荷花酥。他摇了摇头:“没多久。” 苏令德不信,她自己拿帕子捏了一块荷花酥,先递到玄时舒唇边。等玄时舒吃了,苏令德才自己又捏了一块吃:“这儿陈设不像是王府里,我们在哪儿?宁儿呢?” “宁儿睡了,他没受什么惊吓。陈嬷嬷把他骗过去,迷晕了他和白芷。不过一直有人盯着陈嬷嬷,所以他没被带出去多久,就获救了。”玄时舒用空帕子捏了一块荷花酥给苏令德:“我们现在,在去支叶城的船上。” “那就好。”苏令德听到前半段,先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段,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隐约记得自己中间醒过一次,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听见过这句话,但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曾想她们居然真的在去支叶城的船上。 苏令德震惊地看着玄时舒:“我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去支叶城?路上的补给护卫呢?还有太后和皇上那儿,都不用招呼一声吗?” “我已经派人知会了母后和皇上。因为陈嬷嬷心怀鬼胎,导致你和宁儿双双受惊,所以我带你们出来,去临都县散心。我去找你的时候,另派川柏陪同我和你的替身,带着白芷和宁儿前往桃叶渡登船。” 玄时舒沉静地向她解释:“所以外人眼中,我们一起在桃叶渡登船。我们会停在临都县,在那儿跟你的嫁妆船队汇合,然后再去支叶城。” 涠洲王府有擅长易容的人,这个苏令德知道。白芨当初去茶楼酒肆盯着大长公主散播的谣言时,就是川柏找的人替她做的乔装打扮。但苏令德由此想到了那支忽如其来的影卫,又想到魏薇池…… 玄时舒看了她一眼,戳破了她的心思:“不问别的?” 苏令德果断地摇了摇头:“不问。我相信你做的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她问又有什么用?不能说的玄时舒还是不能说,已成定局的也终究已成定局。她这一问,不过是把自己的难受转嫁到了玄时舒的身上。她是昏了一了百了,她并不知道玄时舒面临多难的抉择。 不知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玄时舒深看她一眼:“魏薇池回大长公主府了。”玄时舒将手中的荷花酥往她唇边递:“不用担心。”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担心。”苏令德眼前一亮,就着他的手咬了口荷花酥。但她不纠缠魏薇池的事,而是嘟囔道:“早先百劝你去支叶城都没用,还真当要把你绑起来呢。” 苏令德也确实是饿了,三下五除二吃了荷花酥,抬起头看着玄时舒:“王爷,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啊?” 玄时舒伸手擦去她唇边沾的碎屑,没有说话。 苏令德怔愣地看着他,他太温柔了,温柔得就仿佛她是那一碰就碎的碧瓯,他连触碰都要慎之又慎。可她很明白,这样小心翼翼的温柔下,往往藏着千万斤的负累。 苏令德眨了眨眼,唇角一勾,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王爷,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忽然觉得,我长得让你有想活的欲望了吗?” 玄时舒手一顿,垂眸就看到她眼中不加掩饰的调侃。 她眸中烛火辉映,耀耀如初。夜幕不掩,阴翳难遮。他恍惚想起三朝回门时他们刚说起这句话,竟一时恍如隔世。便是步步惊心走到今日,她还是那个笑意妍妍,要在他耳边唱“难丢你,难管你”的少女。 他一笑,这一次,笑意落到了眼底,挤开了心底郁郁的浊气。他也不急着擦手,索性用还沾着碎屑的手,顺势她脸上摩挲了两下,他的语调比他的动作更缱绻:“是啊。碧落黄泉,何人可与我王妃比肩呢?” 苏令德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就被玄时舒往嘴里塞了块桃花酥。 “多吃点。”玄时舒微微往后一靠,紧绷的身躯这时才稍稍放松下来:“万一瘦得没影了,可没法让我有想活的欲望。” 苏令德撇撇嘴,自己还没吃完,也塞了一个到玄时舒嘴里,含糊地嘟囔道:“闭嘴吧王爷。” 小娘子的耳朵都红啦。 * 一盒荷花酥当然不顶饱,苏令德下床去找使女温粥。不过,她还没走到门口呢,一袭披风就盖在了她的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