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满血的腰带来:“还、还有……它绑在土地庙院门的门环上……” 这条素白的腰带早就变成了暗红色,但即便满是血污,上头绣的那四个字依旧清晰可见。 正是“摄政王印”。 那一瞬万籁俱寂。 天际近晚,霞光如火烧在这条腰带上,替血渍镀上金光,尤为刺目。 皇帝竟然微微弯腰,拿起了这条沾满血的腰带。 “陛下——”孙公公一惊,立刻跪在地上,伸手欲接过皇帝手中的腰带。 然而,皇帝紧攥着这条腰带,凝视良久,忽然阴沉地开口,没头没尾地问道:“魏升登呢?” * 被大长公主和皇帝双双问及的魏升登,此刻正陷在红袖楼的温柔乡里。他左手揽着莺莺,右手揽着燕燕。笙歌燕舞,正配他琉璃盏里灿若晚霞的酒。 醉酒之后,魏升登大放厥词:“你们且跟老爷在这儿等着,过不了多久,这应天城啊,就有好大一个热闹看了。” 莺莺和燕燕左一杯又一杯地给他灌酒,娇笑着问道:“是什么热闹呀?” 魏升登阴恻恻地笑着:“那个贱女人——”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自己眼前朦朦胧胧看见了一个熟人。他打了个嗝,伸手挥了挥:“莺莺?” “老爷。”那个熟悉的人缓缓开口,魏升登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魏范氏!” 他手忙脚乱地往后退:“魏范氏!” 那女人披头散发,缟素麻衣,腰腹间血迹淋淋,不是死去的魏范氏又是谁! “魏老爷,您在说什么呢?”莺莺和燕燕困惑地看着他,对视一眼,不解地问道:“房中就我们三人呀?” 魏升登一听,更吓得屁滚尿流:“鬼——!” 他的惊声尖叫,尽数被掩在素白的衣袖里,化成一声呜咽。 * 霞光一跃,夕阳终于沉了下去,夜幕肆无忌惮地蚕食着无力支撑的余晖。 红袖楼里,燃着精美华贵的美人灯,夜色是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轻纱,更衬得红袖楼花团锦簇,一派鲜丽热闹。 可突然,一声尖叫,惊起一滩鸥鹭。 恩客与花娘簇拥在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上好的雅间——雅间里,鎏金瑞兽的香炉吞云吐雾,明珠滚落,玉盘崩碎,琉璃盏里的酒滴落在满地鸳鸯锦上。美人云鬓铺散,两颊红晕,衣襟散乱,醉卧在鸳鸯锦的一侧。 然而,就在这靡靡艳景中,房梁上却吊着一个僵白的男人。 浑身赤裸,满目惊骇,死不瞑目。 “妾……妾身不知啊。魏老爷他神神叨叨地说瞧见了故去的夫人,后来又醉倒了,妾身才出来叫妈妈,谁知一回头……”莺莺哭诉的话音未落,白绸骤断,尸身砰然落地,吓得众人失声尖叫。 京兆尹挤开人群,将那尸身翻了个面,愕然失声:“魏升登!” 断裂的白绸尚有一端挂在房梁上,风穿堂而过,吹起白绸,飘飘荡荡,如鬼魅一般。 上头,绣着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四个字: “摄政王印”。 * 风穿过红袖楼,吹散了浓郁的脂粉香气,拂过栖渊河的楼船时,只余下夏日河水的清新,间或夹杂些鱼虾浅浅的腥气。 苏令德便是在这样的夏风中悠悠转醒。 室内昏暗,她一时分不清这是白昼还是夜晚。梦中也是在随着波涛起伏的船上,她一时甚至分不清此时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一双冰凉的手递来一块帕子,温柔地擦拭她额头上的冷汗:“饿吗?” 苏令德愣愣地点了点头,渐渐回过神来:“王爷。” 飘摇的灯火里,她望着这张熟悉的苍白清冷的脸,心里竟奇异般地安稳下来。她唇边勾了笑,理直气壮地道:“饿!” 听她中气十足的声音,玄时舒露出了雨后初霁的笑意。 苏令德松开手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把他的袖子攥得皱成了一团,她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又恍然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那岂不是连累你在这里枯坐了很久?” 玄时舒先让她用温水润喉,然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