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趴在地上的赵三思,眉头又皱了起来,“来人,快宣太医,带皇太弟去休息。” 赵三思眼下是彻底撑不住了,在李忠贤扶起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吓得李忠贤失声叫了一声,忙小跑着让人将人抬了下去。 蔡隽有些担心,但当着百官的面,却是依旧不动声色,“诸位大人也都散了吧。” 一众人应声而起,在原地犹豫了一番,这才三五成群地散了。 等到人都散了,林文殊才看向蔡隽,要笑不笑道:“丞相当真好谋划。” 蔡隽佯装不懂他话里话,垂眸谦虚回道:“哪里哪里,比不得林侍郎对殿下的关心。” 林文殊气得咬牙,但还是要保持风度,“殿下是君,下官是臣,为人臣子,理应为殿下分忧。” “林侍郎今日这番忠义之言,本相自会上禀殿下。” “那多谢丞相了。”林文殊躬身告退,忽而又转过身来,“对了,三十鞭可是不轻了,下官那里有先帝御赐的金创药。” 蔡隽笑了一下,“林侍郎好意,本相心领了。不过,伴君如伴虎,林侍郎还是自己留着的好,免得用时方恨少。” 林文殊咬牙,“果真,永安百姓传的不错,丞相果真是靠这一张嘴把自己说得官拜一国之相。” “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也是枉然,咱们为官者,自然是少不得要靠嘴的,本相在此谢过林侍郎夸赞了。” “……”林文殊吃了瘪,又暗恼自己也是抽疯才和这人来耍嘴皮子,哼了一声,就拂袖而去。 等到人走了,蔡隽的脸色才真正松懈下来,皇太弟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但想起自己要挨的三十鞭子,他已经预感到背脊发疼了,又想起抽了三鞭就晕过去的赵三思,暗骂人不中用,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又匆匆往昭和宫而去。 他日登基,赵三思就可以住在承乾殿了,但如今还没登基,平日打个盹倒是能留在承乾殿的偏殿,但今日这般晕过去了,是要回自己的宫殿的。 “这是怎么回事?”蔡隽赶到昭和宫时,见何太医和李忠贤都被云裳拦在赵三思的寝殿外,不由纳闷。 “云裳姑娘说,殿下晕过去了,只能等张太医来,这是贵妃娘娘吩咐的,说是殿下因以前宫人怠慢,最怕人贴身在侧,何太医殿下不曾见过,怕是待会惊了殿下,不许人进。” 蔡隽简直了……“荒谬,殿下如今晕过去了,真要出了岔子,你们担待得起?” 云裳想起刚刚自家姐姐吩咐的话,咬了咬牙,“若今日殿下真有好歹,奴婢立马自戕……” “你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命,殿下是什么命,你如何……” 云裳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丞相说得对,奴婢贱命不值钱,但今日这门,奴婢只有守到张太医来,才能开……” 外面高声争吵,里面的花容也是急出了一声冷汗,虽然她从顾夕照的话中话听出了些什么,贴身照顾了人这些日子来,也隐约察觉到了,但眼下给人脱去外衫,看着里裤那处地方沾的血迹,仍是有些胆颤心惊——皇太弟,竟……竟然是女子。 眼下殿中连个能用的东西都没有,而外面李忠贤等人又等候在外,只能颤抖着手先赶紧给人把裤子换了,在里面垫了一层厕纸,做好了这些,她仍旧有些不知道做什么,抱着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赶紧把赵三思换下来的裤子包好藏在了床下,随即才注意到她干燥的嘴唇。 她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了几分,这才熟稔地给赵三思喂水,给背上的鞭痕涂上金创药,将毛巾垫在赵三思微微有些发热的额头上给她散热。 又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张太医才被两个小太监匆匆拉了过来,云裳依旧等在门口,只许张太医进。 蔡隽气得吐血,但眼下也不敢拿云裳如何,一是云裳是赵三思宫中的大宫女,二是他们又得了顾夕照的吩咐,连李忠贤都没有多言,可见是默认云裳的做派的。 张太医自然明白其中缘由,进去时喘着粗气安抚他道:“丞相莫急莫急,稍许有什么情况,下官定是会及时通知丞相的。” 在蔡隽的冷眼下,张太医讪讪地进了殿,和花容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立马抬手掀开赵三思的眼睛检查了一番,随即才摸上脉搏…… 见张太医久久垂眸不语,花容在一旁着急,想起贵妃的吩咐,知晓这位太医定是知晓这位皇太弟的身份的,咬了咬牙,红着脸道:“殿下……今日还来了癸水……” 他是太医院院首,这点自然是诊出来了的,瞧了花容一眼,倒也没有感到意外,又凝神了片刻,才放下了赵三思的手。 “张太医,殿下身子如何了?”花容见他不说话,有些着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