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不提还好,一提老太太,崔寓瞬间火冒三丈,“母亲?你还有脸跟我提母亲?到了这般,你还护着这孽障,崔家的脸都叫你们丢尽了。” “惯子如杀子,老二,你糊涂!” 崔寓身上装着维护家族的责任与义务,以至于,他总是先做主君,再做父亲。他虽苛责于身边人,却也从未忘记严于律己。 他活得很矛盾,也很疲惫。 崔寓失望地看向这个混乱不堪的家,想象中的清正礼教,破灭消失。他最终在先人面前,搬出了祖宗家法,“我今日想怎样?崔植简,卸甲。崔植松,脱衣。我今日便是要让祖宗,给你们个教训——” “常管事,每人家法二十,给我打。” “大哥,你这…你这……都是一家人,您这又是何苦呢?”崔宾惶然。 可崔寓心意已决,便无人能改。 在场之人纷纷低语,却不敢忤逆。他们已在这个家里,压抑的太久。 崔植简无言卸甲,毅然露出了他那线条分明,孔武有力的背脊。他宁可挨打,也绝不向崔寓低头认错。 而一旁的崔植松,却被吓得匍匐向前,抱着崔寓的腿,哀声求饶:“大伯,侄子知错。侄子知错,侄子从今往后,都不再染荒淫之事,您就饶了侄子这回,家法二十,是会死人的大伯——” 崔寓却将崔植松一脚踹开,决绝羞辱,“伤风败俗,有辱门风,就是死,你们也难偿崔氏的荣光。就是死,你们也要到祖宗面前,磕头认错。” 崔寓这句话更多是恐吓给崔植简听。 可崔植简却跪身直立,眉目一刻不曾低垂地说:“要打就打,哪有那么多废话。” 崔寓闻言拂袖一哼,张口令下说:“打。” 使人便拿着藤条,拉回了崔植松,扒开了他的上衫。可仅是一藤条落下,崔植简的背便露出血色,崔植松的哀嚎便转遍祠堂的每个角落。 弄得在场之人, 无眼去看,人心皆是惶惶。 崔宾心疼万分护去儿子身边,大呼:“好,大哥。今日你若要打我儿,就将我一并打死才好。如此我二房,便也不会给您和母亲添乱。” 使人见状纷纷停下。 崔寓却不念分毫,抬手说:“二爷护着就让他护着,你们继续给我打。” 祖宗面前惨烈,筝立在人群,几次冲动想要上前,却又碍着崔植筠的话,踟蹰不定。然崔寓也不一定会听从她的劝说。 筝也茫然于这样的场面。 她不明白,既是一家人,又为何不能好言相商,一同解决问题。非要弄得和仇人一样… 难道真的要这样看着大哥被打得遍体鳞伤? 筝左看仓夷蠢蠢欲动,可当她回眸看向崔植筠时,竟出奇的发现,他竟已离开了自己身边。 筝一抬眼,崔植筠扒开人群,不顾喻悦兰的阻拦,去到了崔植简身边。 “天呐,二郎。你做什么,你快回来…” 不是让她诸事莫言,诸事莫问。 他怎么自己就…… 筝愣而无言。 喻悦兰更是慌忙,她从未见过一向百依孝顺,有求必应的儿子,敢这样公然勇敢上前。 可大抵,从前的崔植筠,压根不知什么是反抗。 一切皆是在遇见太史筝后,变得不同。原来,人可以为了自己内心的正义,而勇敢。人可以说不。 他要感谢太史筝,让他看到了很多可能。 崔植筠在崔植简身边抚袍跪下,这一次,他不再与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他决然地与崔寓说:“不问是非,赏罚不分。同是家法二十,乃父亲有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