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陶凤琴的哭诉却没能打动一贯向着她的崔寓,瞧他在祖宗面前沉声骂了句:“慈母多败儿。”便挥手吩咐起管事来,“常管事,去把那妇给我关回小院,没我的吩咐不得出,莫要让她在祠堂外头叨扰祖宗——” “是。” 管事应声走过崔植简身旁,崔植简没去反驳。他默然站在崔寓身后,唤了声:“父亲。” 崔植简异常冷静,却也异常冷漠。崔寓未转身,他亦是同样冰冷地说:“跪下。” 这声跪下狠厉落地,呵得筝一惊。可在场之人除她之外,竟无人做出惊讶反应。 崔植简更是在听过千千万万遍后,习以为常了。他无言跪地,背却挺得笔直,他不为自己辩驳,目光直视起列祖列宗来。 崔寓愤声质问:“崔植简,你可知罪?” 崔植简却道:“儿子无罪。” 父子较着劲,谁也不肯退让。 偏崔寓恪守成规,冥顽不灵。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便是在官家面前,也要为自己搏上一搏。转头大骂逆子,崔寓说:“无罪?你可知今日在御前,官家是如何提点于我,这外头又是如何传说,谈论咱们崔家?兄弟阋墙,手足相伤。实为家族大耻,有辱门楣——崔植简,你身为家中长子,理应兄友弟恭,和睦亲近。可非但不做表率,竟还对自家兄弟大打出手,这!就是你说的无罪?” 筝闻言蹙起了眉。 不问因由,只讲错对? 于家中讲情固然重要,可不讲理,亦是不对。难道就因为大哥身为长子,就该忍受和承担兄弟犯下的错? 这家翁好没道理。 只是,这事这么快都闹到御前了?不过京城什么事能瞒得住官家…可十哥既然知道这事,白日里见他…怎么未提及分毫? 筝疑惑着。 她不知道,齐鲤元今日特意追着赵黑鸢跑去太史宅,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赐名之事。 他只不过是想瞧瞧筝,瞧瞧她过得好不好,是否被伯府这些个糟心事影响。就连下朝后在殿上提醒崔寓,齐鲤元也是顾忌着她的面子,才没重责。 所以后来,当齐鲤元亲眼所见,筝很好,便也就默默离了场。毕竟是年少的情谊,齐鲤元虽已认命,却也很难放得下。 思绪重回堂下。筝发觉仓夷的手,已在衣襟前攥成一团。待到再看去崔植简,他却依旧目不斜视,倔强地重复起那句:“儿子无罪。” 父子二人是一样的倔。 崔寓彻底被崔植简激怒,他痛恨眼前这个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忤逆,挑战他的儿子。往前所有的不愉快,好似都要在今日一股脑宣泄了。 崔寓在祖宗面前大骂,“逆子,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跟着提了口气。 可虽说这崔植简是陶凤琴的儿子,但喻悦兰实在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她昨晚上也听了这件事的全貌,自觉这大郎确实冤枉,她看不惯,便还是顶着崔寓的威势,张口说了句:“当家的,这大郎是行事冲动,毫无章法,可也不是无缘无故才出手伤人,你这么着也太过武断。” 喻悦兰第一个说了话。 崔宾心知昨晚的事,皆因他屋而起,赶忙接腔帮衬,“大哥,您这又是何苦呢?简哥他也是……” 谁成想,崔宾话还没说完,崔寓便将矛头转向了他,“你给我住口,你以为你家这个孽障就跑得掉吗?夫纲不振,教妻无道。沉湎淫逸,愧对祖宗礼训,一切祸端因他而起,崔植松更是该罚。” “大哥。”崔宾爱子心切,不得已搬出了福寿阁,“母亲还病着,您今日到底想怎么样——” 可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