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你这不知礼数的媳妇,她竟敢公然顶撞长辈,进门第二日便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这往后可还得了?你可得为母亲主持公道,万不能跟你那没良心的爹一样。是非不分呐——” 袖中掏出的手帕,就像是助长她气势的剑器。恶人先告状,便是她的必杀之技。 喻悦兰掩面时,哭哭啼啼,却难见泪痕沾湿帕巾。崔植筠岂能不识? 只是,该如何收场这出闹剧呢? 一边是欺软怕硬耀武扬威惯了的喻悦兰,一边是直言不讳冲撞长辈,却只为仗义的太史筝。是为伦理偏护,还是为正义驻足,崔植筠需得好好掂量。 他只怕一个不留神,就将这火越拱越大。 太史筝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不似喻悦兰那般哭天喊地,她只不紧不慢起了身,找准恰好的时机,准备低头做个晚辈姿态。 谁料,崔植筠竟抢在她表态前阴声张口道:“忤逆尊长,是为无状。以下犯上,是为无矩。如此无德无行,怎堪照顾长辈的重任?留在此地岂不给长辈添堵?母亲莫恼,儿子这便替您将这丢人的妇领走。” “带回去好生训诫,断不能让她再扰长辈清净。亦还母亲个公允。母亲放心,往后儿子便再不准她踏进这泠雨轩一步。必得给她些教训。” 筝猛地一惊立在一旁。 这是什么动静?温润郎君要变身了? 崔植筠动怒的样子,当是极少得见。只瞧崔半芹与褚芳华面面相觑,似是被他这副样子唬住。原这永远和和气气的崔二郎,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喻悦兰亦吃惊不已,这可还是他那奉命唯谨的儿啊? 戏要做足,多一分都得露出马脚。 崔植筠当即拂袖转身,见太史筝不为所动,他便追加了句:“太史筝,留在这儿做甚,走——” 筝反应过来,赶忙装作畏怯模样,又是垂眸,又是叹息着追随而去。 二郎就这么领着新妇怒气冲冲地走了。 仓夷望向轩外,满是担忧与自责。她想今日事情闹到这般全是因为自己。缘何她总会给帮助自己的人带来不幸? 仓夷垂着头,蔫了吧唧不敢说话。 屋内人却纷纷望向喻悦兰。 喻悦兰瞧着威风不减,开口便说:“瞧什么瞧,谁家儿子能有我家二郎这般气概?甭管对方是什么来头,皆是教训得媳妇是大气都不敢喘。你们呢?你家可有这样的待遇?” 喻悦兰撇了帕子洋洋得意,没人想再去将她搭理。 只是,待她定了神,才察觉到些许的怪异,这事就这么解决了?为何总觉哪里不太对劲…… 可喻悦兰转念一想,自己怎能怀疑她那宝贝儿子,便又收起了疑心猜忌。 - 泠雨轩外走出百十丈。太史筝紧紧贴着他这“暴怒”夫君的屁股后头,小心地行。 崔植筠走在前头,却总觉得背后有张脸在顶着自己往前去。他猛地停下脚步,那张脸竟也停在了他背脊正中的地方。 崔植筠试探着抬脚挪出一步,那脸就跟块狗皮膏药般紧跟着贴了上来。 她这是在作甚? 崔植筠终是放弃将这粘人的膏药甩开,他站定脚步轻声与太史筝说:“我没生气。” 太史筝将脸埋在崔植筠的脊背间,不肯逃离。那里有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是檀木香,还是栀子香呢? 筝循着味道应了声:“我知道。” “你知道?”崔植筠讶然。 他开始陷入怀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