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矮凳上,问中午他不在时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得知只吃了半碗粥后,立刻便又让厨房送上餐点,半哄半劝地让她又吃了一些。 吃过饭,崔珍娘照例不想睡,硬撑着跟他说话,方朝清也不急着离开,耐心地陪她说话,然后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母亲的话题。 “我自小便没了母亲,幼时总是羡慕别的孩子有母亲疼爱,就如岳母一般,甚至能为自己的孩子舍生忘死,珍娘,其实每当想起岳母,我就有些羡慕你。”方朝清突然提起已逝的崔夫人。 崔珍娘愣了下,随即微微撇过了脸,含糊地“嗯”了声。 “说起来,我们回京这么久,都还未去岳母坟前祭拜,不如这几天挑个日子就去吧?”方朝清又说道。 崔珍娘眼眸一闪,随即低头:“嗯……” 方朝清张口还要再说,崔珍娘忽然伸出枯槁的手,“清郎,别再说了。”她声音切切,带着丝祈求,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每次想起母亲,就总是……” 方朝清轻轻“啊”了一声。 “好,不说了。”他微笑着道,像以往无数次一样,“你睡下吧,好好修养身体,我这就去找相爷,商量为岳母上坟的事。” 崔珍娘这次没有再拒绝,乖乖点头应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方朝清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形如槁木的脸,忽然脸上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 方朝清很快便找了崔相,说了要为崔夫人上坟之事,崔相痛快应了,吩咐下人准备一应物事,只是说他自己实在繁忙,便不与他们一同去了。 方朝清自然也没说什么,找人看了日子,定下日子上坟后,便又回到相府,照旧无微不至地照顾崔珍娘,待崔珍娘吃药睡下后,便往崔相的院子,一反之前避之不及的态度,积极主动地参与朝廷政事。 “听说前几天去了趟吏部,是想正经捞个官职吧?也是,身为相爷唯一的女婿,又有从龙之功,居然到现在也没个一官半职,再不慕权势也不甘心吧?再说,听说他在洛城时可是连那贱商之役都做过的,早就染了铜臭,怎么可能甘心于此。”相府的幕僚们这样议论着。 方朝清偶然听到,悄悄离开,只做不知,转身继续一边照顾服侍崔珍娘,一边日日去崔相院子里报到。 崔相对他的转变倒是适应良好,就好像根本没有之前的龃龉一般,方朝清主动示好,他便也笑脸以对,跟朝臣们议事时也渐渐带上了方朝清,甚至有朝臣主动提出要给方朝清个什么官做,至于方朝清曾经被夺功名,被敕令终身不得入仕的事,自然也没有人不长眼色地提起。 相府上下仿佛一片和睦。 第166章 惦记 “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传过来,方朝清猛地顿住脚步,便见方才已经消失不见的崔相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仿佛又折返了一样。他心跳如擂鼓,面上却仍旧不见波澜,沉静地答道:“关于昨日所议漠北之事,小婿有了些新想法,想找岳父大人商议。” “书房里找不到我,便来这里了?”崔相轻声笑了起来,从袖间扯了张帕子,擦起手来。 方朝清注意到,他手上有草屑泥土。 方朝清目光瞥过前方。 前方是相府角落的一个小院,并无明显的围墙隔离,而是栽植了重重的花木遮挡,如今花木皆繁茂异常,没过人顶,仿佛从未修建过,也从未有人踏足过一样,生长地肆无忌惮。 事实上这里也的确没有人来,除了崔相和他。 一路行来,竟然没看到一个下人靠近这里。 当然,这也正常,相府下人向来训练有素,不会有那不懂规矩的去当值地点以外的地方闲逛,若是有,也早已不在这里了。 “小婿唐突了。”方朝清揖手为歉。 “无事。”擦罢手,崔相弹了弹帕子,复又将其叠地整整齐齐地放入袖间,“这里是我幼时所居的院子,年日已久,许多地方都荒废了,索性也就不让人来,也就我偶尔想起,才过来怀旧一番。”他摇摇头,自嘲地调侃道,“这人老了,就总好沉浸在旧事里。” 方朝清微微恍然。 是了,这相府原本并不是相府,而只是崔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