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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廷安恭谨地起身而立,作了一个深揖。

    吕鼋昨夜审阅温廷安的卷面之时,第一眼望去,亦是有诸般疑虑。

    他徐徐走下讲台,峻肃问道:“温生员,律义、律策、律论,当真是你躬自所答?”

    “先生容禀,题目正系学生答,学生才疏学浅,下笔浅拙,实属让先生见笑了。”

    吕鼋颇感诧讶,不是因为温廷安的言辞,而是因为她的容止,既是磊落,又是沉着,君子坦荡荡之风,不外如是。

    在他眼中,温廷安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性情浮躁懒散,玩世不恭,亦是很在意旁人看法,眼底容不得半点沙。他的犬子吕祖迁对这种人鄙夷至极,曾经告发温廷安召友打马之劣行,指责温廷安人品败坏,温廷安便公然与吕祖迁争过一架,大撂狠话,说要褫夺斋长之位,两人之间自此结下了梁子。

    吕鼋是一位严师,讲究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生员不仅要知行合一,人品亦须端正,他方才那番话是在质疑温廷安的品德,若搁在平时,温廷安要么抵赖不认,要么掀桌而走。

    可眼下的光景里,衣影俊熙的少年,身板隽立于桌榻前,姿如舜华,灿若游龙,安如松柏,谦逊得礼地应答他的问话,教吕鼋出乎意料之外。

    昨日温廷安能答得出争墓木致死之案,够教他侧目而视,今刻表现更为出色,一度让他以为温廷安是被换了个芯子。

    吕鼋拿起最后一篇律论,此则丰城曲江内一起牵涉世家大族的盗葬案,整一座学斋,拢共三十人,唯有温廷安将判状全须全尾地写出来了,而吕祖迁的判状只写了一半。

    吕鼋挑动一下庬眉,问道:“你可是提前看过盗葬案的判状?”

    温廷安沉笃地摇了摇头:“学生不曾看过。”

    吕鼋沉思了一会儿,戒木敲了敲她的桌榻,凝声道:“那你便讲一讲律论的写题思路与心得罢。”

    律义可以背,律策可以寻代写之人抄诵,但关乎律论的案情判状,总不能差人代讲。

    众人屏息凝神,一律看着她。

    温廷安淡视了一眼盗葬案的来龙去脉,这一案子的破题点在于犯罪的不止一人,而每一个人造下的罪,又不止一桩,其轻重缓急多有计较,大案生出诸多枝节,枝节里便是一宗小案,易混淆常人耳目。

    但温善晋曾在原主幼年之时,带着她去过大内三法司旁听,看刑部、大理寺、监察院等多个部门如何耙梳疑点重重的案情,如何剖析罪犯之行止,如何量刑,如何定罪等等。

    当时,父亲尚未罹患肺疾,励精治国,颇为器重一位翟姓的学生,据闻是个极年轻的举人,常拿那位学生的判状给她观摩,说此人是个千载难逢的栋梁之才,不仅律义律策写得好,判状更是精彩绝伦,勒令她时时抄写,承袭此人之墨笔文风,今后大有裨益。原主只陆陆续续抄了半年,往后没了耐心,以手疼为由,就此搁笔。

    温善晋算是在那个时候,知晓女儿对律学毫无兴致,造诣也不够,才彻底死了训导她的心思。

    不过,抄写判状这段经历,錾刻在温廷安心头,一看盗葬案,过往抄写判状所缔造的思路,在她心中融会贯通,加之前世有长达七年的治法管政的经验,故此,写起律论,可谓是信手拈来。

    温廷安开始简明扼要地阐述案情始末,再捻出两位嫌犯所犯之事,逐一凝炼剖析罪行该与何种判法相配,话辞可谓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纵使是市井妇孺,也能听懂。

    渐渐地,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从质疑变成了惊叹,再从惊叹变成了敬仰。

    吕祖迁是听得最为认真的。

    待她说完,关乎盗葬案的判状,便是被众人争相疯狂传阅,他焦灼地等待着,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那一张判状,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了,他急切地拿起墨纸端视,一边看,一边冷汗潸潸,心绪动荡不安,这三道大题,温廷安都写得比他要好得多,那他岂不是惨败而归?

    还要答应温廷安一个条件,万一,万一温廷安勒令他,穿女儿衣去三舍苑游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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