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只早已经退化变形的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只手把着小茶壶,不时的往嘴里灌一口,滋滋有声。 他一把年纪了,早就没了“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的幻想,现在不就图一个舒心安逸吗? 但是被贬三和多年,一直贫困交加,苟延残喘,哪里有过一天享受! 如今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神仙似的。 风刮起来了,把窗户扇叶摇的左右晃动。 他又把茶壶放下,迈着沉重的腿走到窗前,手扶上窗户,望着外面的雨,突然感慨道,“不知道宝城下雨没有。” 卞京揶揄道,“谢大人,你这是想家了? 我等沦落三和,连个告老还乡都不得,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王庆邦,你个老东西,真是害苦老夫了,” 何吉祥气呼呼的对着王庆邦道,“你说你我曾经无冤无仇,何苦来哉!” 要不是王庆邦这个老王八蛋在圣上面前进谗言,他何以沦落至此! “何大人,你我都是聪明人,即使老夫不进言,陛下也留不得你,” 王庆邦苦笑道,“要不是老夫主张发配充军。 按照陛下的意思,你何家满门都得人头落地。” “连聂有道这种连‘捕风捉影’都算不上的都能被屠满门。 何况是你?” 陈德胜笑着道,“据说圣上潜龙之时在你军中历练,你这位总兵可是好的很呢。” 特意在“好”字上加重了语气。 “哎.....”何吉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后,喟然长叹道,“悔之晚矣!” 他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实话,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王庆邦无心插柳,还救了他一命! “好了,大家在一起都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 现在翻这些旧事,又是何必呢?” 谢赞没有回头,继续望着窗外,颓然道,“君问归期未有期,三和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三.....和夜雨时....” 不禁潸然泪下,几度哽咽。 “谢大人......” 何吉祥听完这诗后,也受了感染,忍不住叹气道,“不必如此伤怀,老夫比你还惨,遇赦不赦,这辈子恐怕要老死在这里。” “各位老先生,今日是什么日子?” 曹亨大大咧咧的道,“哭哭啼啼的,说出去,让人笑话呢。” “不知不觉,老夫来此已经有十五年了,” 谢赞擦了擦眼角,拱手笑着道,“实在想念家中老妻,让各位看笑话了。 “论委屈,老朽可不比各位少啊!” 卞京掰着手指头道,“老夫来此已经二十七年了! 各位当中,是来此时间最长的。 妻女皆入教司坊,如今音信全无......” 说着说着,这位向来乐呵呵的老头子突然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卞大人......” “卞兄.....” “卞老哥....” 众人纷纷上前安抚。 可惜,不但没有安抚住,各自反而受了影响,跟着哭了起来。 各个老泪纵横。 ps:有票的大爷,给个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