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在此列。 自长安向蜀地的官道上车马辚辚,众人皆是行色匆匆,忽有人喊了句“胡贼追来了!”人群之中骤然一片哀嚎,马车疾驰的辚辚声越发紧张起来。 “长姐,你们先走!” 贺震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回头望向土蕃人追来的方向。他的鱼鳞甲上已是血迹斑斑,胳膊上也破了几道口子,浸在破布上的血已经风干。 他本该随亲军拥护着圣上做第一批南下蜀地的人,却因放不下怀孕的妻子,在送圣上脱险之后,马不停蹄折返回来,与褚家的家兵和商队的护卫一起担起了护送之责。 “子云,你别再逞强了,跟我们一起走!”陆鹭坐在马车上扶着肚子对贺震喊。 这几日来,贺震已经杀退了四五拨追兵,全身上下也都挂了彩,他只是简单包扎一下,连药都不曾用过,陆鹭怕他支撑不下去。 “听话,快走!”贺震领着几个家兵逆着奔驰的车马,高声呼喝着,如擂响的战鼓,冲向追来的土蕃骑兵。 “子云!” 陆鹭想要叫停马车,被陆鸢按下。 马车行的本来就慢,又载着诸多妇孺老幼,贺震若不带着家兵阻下追兵,他们恐怕根本逃不脱。 “姐姐,我担心他!”陆鹭怀胎已近六个月,连日奔波疲劳,本来圆乎乎的脸又痩回了出嫁前的巴掌小脸。 陆鸢安慰妹妹几句,探出窗子看身后的动静。 “姐姐,子云跟上来了么?”陆鹭迫不及待地问。 陆鸢张望了半晌,看见熟悉的一块红布在风中扬起,舒展笑颜。 “马上就跟上来了,别担心。” 那红布是贺震系在手臂上的,每次堵截追兵,成功的话他会先将红布系在长刀一端,高高举起来报平安。 马车内众人都松了口气。 贺震一行很快赶了上来,虽抢了几匹马,但肩上挨了一刀,他仍是简单包扎了一下便继续赶路,其他几个家兵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至夜中休息时,贺震发起了高热。 给他用过药后,留贺家人照顾,陆鸢和几位商队里的表兄聚在一起商量避难路线。 若依现在继续走官道前往蜀地,好处是不必分散,大家守望相助,坏处就是人群过于集中,目标庞大,且官道虽易行路,却总是有追兵,贺震是唯一上过战场领过兵的,他如今病重,不知还能撑多久,一旦他倒下,人心惶惶再加上追兵,以后的路会更艰难。 但若不走官道,而是分散开来从小路行进,虽然道路崎岖,只能徒步,但易掩人耳目,不致被追兵盯上,相对安全些。 商定之后,剩下的便是说服大家依计行事,其他人都好说,唯褚家一百多口,协调着有些难度。 陆鸢叫来几位叔伯长辈,说了之后的行路打算。 几人一听要分散开来,都犹豫不定。往蜀地的路他们都不熟悉,且小路必定崎岖艰险,他们之中有些已上了年纪,行路不便。 “你们放心,我几位表兄熟悉道路,散开之后,大家跟着他们便可,行路也不必赶太急,小路虽然崎岖难行,但胜在隐蔽,易于藏身,不必像现在担惊受怕。”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人道:“分开也行,但干粮和药是不是也得分一下?” 陆鸢点头:“是该分一下,我已命人将剩下的干粮和药分成几份,大家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褚家几位长辈拿到东西后,大略点算了一下,疑惑道:“不该这么少吧?” 陆鸢道:“贺小将军如今高热不退,我多留了一些药给他。” 怕诸位叔伯有意见,她又补充:“咱们这一路受他照顾良多,总不能见死不救。” 褚暄见几位叔伯仍是不乐意,怕他们责难陆鸢,帮腔道:“贺子云伤成这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