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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人,也讲究因果。那些欺男霸女的大户,救他岂不是造孽?

    许多爱他容色的妇人,听说他这个做派,一发欢喜,或是找他算卦,或是在摊位周围踅来踅去,暗送秋波。因此名声传出去,桑重便不摆摊了,待在住处等人上门。

    他住的是一间小小的关圣庙,往日冷冷清清,近来门槛都被踏破了。

    小庙年久失修,处处油漆斑驳,蛛网尘封,房梁大多被虫蛀了,屋顶也千疮百孔。后院三间屋子,正房情况最好,住着庙祝,西厢房最破,一直空着。

    桑重住在东厢房,刚来时,庙祝不知他的身份,态度十分冷淡,后来见他有本事,才恭恭敬敬地作揖奉茶,请教他的师门。

    得知他竟是清都派的长老,偌大一座泰山,惊得双目圆睁,当即要跪,被桑重拦住了。庙祝连说了七八声恕罪,还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之后伺候他比伺候关老爷还尽心,这会儿在屋里见他回来了,急忙打着灯笼出来,堆笑迎上前,嘘寒问暖。

    桑重见西厢房有光亮,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看着房里的人影,道:“这屋里是谁?”

    第三章 簪星闲雅画中仙

    庙祝道:“是个姓秦的秀才,来此寻亲,住不起客店,我便把这间屋子给他住了。”

    这破屋既不遮风,也不挡雨,住在里面比露宿街头好不到哪里去,他却说得好像给了人家莫大的恩惠。

    桑重走到西厢房门口,对里面的秀才道:“秦公子,今夜有雨,这间屋子住不得,若不嫌弃,去贫道屋里歇息罢。”

    秦秀才背对着他,坐在一堆捡来的干草上,就着一豆灯火看书,闻言转过头来,瘦巴巴的脸,肤色黯淡无光,一双眼却极有神采,看了看桑重,将书往袖中一塞,站起身掸了掸衣衫。

    他个子不高,只到桑重胸口,头戴方巾,身上的青布衲袄缀满补丁,洗得发白,看年纪不上二十。

    他深深一揖,笑道:“多谢道长慈悲,小可便却之不恭了。”

    桑重点了点头,庙祝见状,脸上讪讪的,笑道:“既如此,我去给二位烧些热水。”

    秦秀才连声道谢,收拾了东西,随桑重进了东厢房。这屋虽然简陋,却打扫得很干净,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檀香。

    桑重指着铺了草席的土炕,道:“你睡炕罢。”

    秦秀才环顾四周,并没有多余的床榻,道:“那道长你睡哪儿?”

    桑重道:“贫道打坐。”

    “这怎么好意思?小可还是打地铺罢。”秦秀才再三推让,桑重不理他,掀起衣摆,径自向设在地下的一个蒲团上盘腿坐了。

    秦秀才无可奈何,坐在炕边望着他,道:“道长,小可听庙祝说你姓桑,是清都派的长老?”

    桑重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秦秀才微微一笑,晕黄的烛光下眼波流动,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可惜桑重并未看见。

    秦秀才道:“失敬失敬,小可虽是红尘中人,也知道清都派乃神仙之府,道长身为长老,想必深通天经地纬,长生之术了。”

    桑重淡淡道:“微末道行,不值一提。”

    秦秀才道:“道长过谦了,敢问今年贵庚多少?”

    桑重道:“贫道生于咸平三年,彼时的皇帝姓赵。”

    秦秀才瞪大眼睛,道:“如此说来,道长有三百多岁了!小可今年十七,道长比小可的曾曾曾祖父还大呢!”啧啧惊叹,又问:“道长有几个孩子?”

    桑重道:“贫道不曾婚配,何来子嗣?”

    秦秀才叹息一声,似乎很为他惋惜的样子,又不住问他故宋时的事。

    桑重感觉被他当成了老古董,其实在修仙界,三百多岁还是年轻的。

    清都派共有五位长老,桑重年纪最小,没收弟子。师兄们都收了弟子,每日操不完的心,看不惯他清闲自在,便催他收弟子。

    桑重想,这大抵和凡人同辈间催生孩子是一个心理。

    虽然师兄们动机不纯,但收弟子毕竟是薪火相传,壮大师门的好事,桑重义不容辞,此次下山云游,便是寻觅良才的。

    这秦秀才根骨倒是不错,却不知品性如何。桑重打算相处一段时日,再做计较。

    夜里果真下起雨,风声和着雨声,愈发汹涌。阿绣披着秦半山的皮囊,躺在硬梆梆的炕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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