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赵青来信今日凌晨刚到。” 容决不得不停了脚步,从赵白手中接过密报,这次不是一扫而过,而是细细看了半晌,道,“人手够吗?” “恐怕得从东南调一些过去。” “调,”容决沉声道,“再即刻把消息送去京城。” 他往日里说去京城,说都是自己这边官员心腹,这次说完后往门外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后复又道,“直接告诉陛下。” 赵白再度应是后匆匆离去。 容决花了两息时间收拾心情便出了门,敲了薛嘉禾院门后,绿盈很快应门。 这个从宫中细心教养出来女官早就不像一年前那么怕他,道了声“大人”后便给他把门打开了。 薛嘉禾随后从屋里出来,她手中提着篮子,视线从容决身上一扫而过,对绿盈吩咐道,“你便在家留着,我小半日便回来了。” 绿盈看了眼容决,低声应了是,多少有点不情不愿。 若是没有容决,绿盈还不放心薛嘉禾一人出门,恐怕要麻烦孙大嫂过来帮忙照看两个孩子,但有容决在后面跟着,绿盈也不敢夸海口说自己比他更厉害。 薛嘉禾挎着竹篮出门,真真没多看容决一眼,就任凭他在后面跟着。 ——这人又不会听她话掉头回去,不如便任他跟着好了。 薛嘉禾没走太远,只离开长明村落大约几百步便绕进了一个拐角,在那一小丛树林边缘停了下来。 容决跟在她身后,看见那是个十分粗糙小墓碑,上头甚至没刻名字,像是就地捡了块长石头便拿来用了。 在薛嘉禾低头擦拭墓碑时候,容决试探地上前几步,接过了薛嘉禾手中竹篮,搭话道,“这是你弟弟?” 薛嘉禾垂眼将无字墓碑擦得干干净净,神情很平静,只应了一个嗯字。 容决便闭了嘴,帮着薛嘉禾将祭祀食物摆好,又将纸制银钱元宝等等拿了出来。 薛嘉禾没拒绝容决帮忙,她安安静静地将一切做完,双手合十了会儿,便伸手将供在墓前一个馒头拿了起来咬了一口。 容决还是第一次看给人扫墓,扫完之后将祭品给吃了。 薛嘉禾将白面馒头咽下肚子,见一旁容决显然按着疑惑不敢说话,笑了笑,边将剩下半个放回去边道,“这墓碑是我亲手立,那时不会写字,因而是个无字墓碑。小时候吃都吃不饱,好容易才能省下一些来祭拜,等祭拜完了,我就将吃分一半给自己,剩下一半给阿云,就跟他还活着时一样。” 说到这里,薛嘉禾轻轻抚摸了墓碑顶端,像是隔着这一小块石头看着早夭幼弟一般。 “可惜,他没来得及过上好日子,早去了十几年。我们从尚未出世开始便相依为命,可如今我好日子,却已没办法再分享给他了。” “……你对他诸多照顾,他想必也希望你过得好。”容决绞尽脑汁地挤出安慰之词。 上阵杀敌他擅长,舞文弄墨也将就,但要容决说两句妥帖暖心话,这还不如把刀架他脖子上。 “死了人还有什么好想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薛嘉禾拍拍裙摆,站了起来,将竹篮挽在臂弯,避开了容决来扶手臂。 她仔细瞧过容决英俊面容和高大身形,叹了口气,不知要风得风容决究竟还要在小小长明村蹉跎多久才能燃尽热情。 若是换个姑娘家,恐怕早就已经沦陷了,可偏偏容决眼睛不好使,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薛嘉禾想了半晌,慢悠悠绕过长明村到了林道旁,没往树林深处走,只随意找了个地方,将篮中酒取出,自己抿了小口,剩下都倒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小将军是死是活,也不好随意给他立碑,便以酒遥遥致意,不知何时能真再度相见。 将酒撒完,薛嘉禾便转头回长明村,容决在后头跟了两步,发觉不太对劲——这跟他想好不一样啊! 容决停住脚步,“就这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