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从鼻子里出了口冷气,“殿下以为四五日的功夫随随便便就可拖得?” 薛嘉禾坦诚道,“是。” 萧御医闭了闭眼睛,看起来气得快要升天,又不能对薛嘉禾发火,只得转脸对绿盈火大地叮嘱了好几句,要她好生看着薛嘉禾别乱来,才提着自己的药箱走了,都没要绿盈送。 绿盈无奈地目送萧御医离去,看着手中安神茶的方子有些无奈,“殿下,还有四日的功夫呢,您确实不能和这两日一样整晚闭不了眼了。” 薛嘉禾嗯了一声,声音极轻,也看不出听进去了没有。 过了好半晌,她才开口道,“容决在不在府里?” 正领了药材蜜枣等回来要煎茶的绿盈讶然抬头,应声道,“应当回来了,方才路过马厩时,见到摄政王的坐骑就在里头。算算时辰,这会儿大约不是在演武场便是书房里,殿下有事寻摄政王?” 薛嘉禾又应了个嗯,半垂着眼睛纠结了许久该不该去找容决,最后到底还是起身道,“去书房看一看。” 容决的书房,她只进去过一次,就是见到母亲画像等着容决回来质问的那一次。此后便是数次给容决送草编小玩意儿,也都是让绿盈跑腿,自己再没进去过。 而今日过去,薛嘉禾就是冲着那幅画去的。 第45章 正是因为薛嘉禾几乎不来书房寻人——确切说,薛嘉禾几乎不主动寻他——听见管家进门通传说长公主来了的时候,容决在书房里还愣了愣。 面前几位高官要员也有些尴尬,有人的视线甚至不由自主地就飘到了容决背后那一格形象各异的草编玩具上去了。 “主子?”管家唤道。 容决的视线扫过面前沙盘,又抬头挨个盯了面前几人,道,“还有什么事没禀?” 这赶客的架势是摆得够足了,大家都是官场里的人精,自然反应得很快,一个个表示今日便不再叨扰王爷地麻溜出了书房。 薛嘉禾见到这一串大臣出来时,也并不觉得讶异:毕竟,书房的门是关着的,管家还在院子里守着,想也是里头有人在说话。 她淡定地受了这群臣子们的礼,强迫自己无视他们带着些微好奇探究的目光,举步走向书房的大门,和正从里面出来的容决撞了个碰面。 “进来说。”容决朝她招了招手,冷峻面孔上虽没什么笑容,但薛嘉禾早已看惯了——这人平时就是这么个表情,倒真不是他心情不好兴致不高。 不如说,容决自觉得这会儿的心情还不错。他将薛嘉禾带进书房里,顺口道,“这两日睡不好?” “方才萧大人开过方子了。”薛嘉禾淡淡道,“母亲忌日刚过,我大抵是受了影响,夜里总是梦见从前和她相处的时光,便常常夜不能寐。” 容决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逝者已矣,你总不能再过十年还是这样。” 还真不打算漏口风。 薛嘉禾笑了笑,“所以,我想厚着脸皮问摄政王殿下要件东西。” 容决问了薛嘉禾不知道多少遍“想要什么”,还真没得到过什么像样的答案,这第一次薛嘉禾主动提出要什么东西,反倒叫他心中有些…… 受宠若惊? 容决差点在自己天灵盖上拍一巴掌,“……什么东西?” “我母亲的画像。”薛嘉禾直视着容决的眼睛,“摄政王殿下放心,不是借了便不还,我想照着临摹一幅,以后思念她时也能聊以慰藉。” 容决心里当啷一声,打翻了不周山。 即便曾经的“容夫人”在他心目中留的回忆印象十分美好,可现今的“陈夫人”在容决看来,实在不值得薛嘉禾这般怀念着又放不下。 因此他并不想将画像交出去。 “我的丹青功夫虽不如何,但绿盈还算不错,叫她临摹一幅,三五天的功夫也就够了,还请摄政王殿下行个方便。”薛嘉禾又道。 容决皱眉想了想,“玉牌你也摔了,显然对她爱恨交加,又何必留一幅可能叫你糟心的画像?” 薛嘉禾被容决说得抿起了嘴角,“没有画像,我已经有些忘记母亲长得什么模样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十年多前,可梦里的她仿佛却又苍老了些,还和我说话,讲说想来看看我……这或许是她给我托梦也说不定呢?” 容决浑身肌m.wEdaLIan.cOM